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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芙蓉帐暖-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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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琬宜抿唇,“用的温水,不冷。”
  “那也不好。”谢安把盆扔一边,把她手指放眼下端详,“等以后,找个丫鬟做活。”
  琬宜没回应,就仰脸盯着他看,谢安拧眉,半晌回想起是什么惹了她。
  “得,不找丫鬟,找个婆子。”
  琬宜把手抽回来,在裙摆上蹭蹭,哼他一声,“又丫鬟又婆子,这把你美的。”
  “不美。”谢安从身后环住她,耳朵后面亲吻一下,“哪有你好看。”
  琬宜咬唇,往后踩他一脚,“你怎么成这样了,以前没见你这么油嘴滑舌。”
  谢安“嗯”一声,问她,“娘呢?”
  琬宜往正屋看一眼,“许是在纳鞋底,姨母说要给我做双棉靴。”
  谢安放下心,干脆掐着她的腰给提起来,抱着往屋里走。琬宜又惊又气,但不敢大声说话,先是低声骂他让他放下来,见没用,转为央求。
  谢安不肯松手,进了屋子,把桌子上茶盏都扫到一边去,抱她坐上面,视线平齐。
  他轻笑,吸一下她唇瓣,“棉鞋没有鹿皮靴子好,昆山上有鹿群,有机会带你去打猎。”
  琬宜手撑着背后,鞋子被脱了扔地上,脚被谢安握着抵在他胸前,“你会射箭?”
  “练过。”谢安空出一只手去捏她膝弯,说一句,“太瘦了。”
  琬宜没理这茬,反倒问,“昆山在哪里?”
  谢安看她眼睛,“再往西走,在更高更北的地方。那里还是北汉国土,只不受朝廷管辖,有异姓西北王。”
  琬宜“唔”一声,又问,“远吗?”
  “远,而且路很不好走。”谢安凑近她,鼻尖蹭过她脸颊,“骑马的话,差不多要十天。”他顿一下,“马车更慢。”
  琬宜推开他脸,“那咱们可能去不了了。”
  谢安啄吻她眼下,惹她轻颤一下,却没说话。
  屋里安静,气氛黏人暧昧。
  “琬琬,”过好久,谢安终于开口,“明天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?”
  琬宜歪头,“晚上吗?”
  谢安笑,“不然怎么?你是不是傻。”
  她垂眸嘟囔一句,搡他肩膀,腿在桌沿处晃荡着想要下去。
  谢安被她弄得没法子,喝她声“别动”,而后捡起鞋给她穿好,任她蹦下去,不回头地跑远。
  门开而复合,谢安手指勾一勾额角,忽然觉得口干舌燥,回身去摸个杯子倒水。茶水还是温的,有点奇异清香,不知道琬宜又往里加了些什么东西。
  谢安饮尽一杯,觉得不够,又倒两杯,直到茶壶变的空荡。
  他把杯子倒扣在桌上,抬步出去,推开门,阳光洒在脚前,正午,没有影子。
  阿黄在眼前一闪而过,转眼冲出院门,不知跑哪里去。那边鸡鹅刚吃完食没多久,大多安静窝在篱笆墙里,卧着小憩。
  谢安目光扫过这一切,觉得奇异安心。
  他想去改变一些东西。只是不知道,天意由不由得人。


第42章 夜市
  又一天风平浪静度过,只傍晚时起一点涟漪。
  有樵夫上山砍柴; 回来时路过门口; 杨氏相熟; 正好聊两句; 再进门时; 脸色却不自然。琬宜放下手里东西,忙忙过去扶她手臂,问; “怎么了?”
  杨氏蹙眉; “刚才张樵说; 他今日去北山砍柴; 为了路近; 走的断崖那条路; 却在底下看见摔了个人。”
  琬宜愣神; 看她神情;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; “是谁?”
  杨氏摇摇头,放松肩膀往屋里走,“不知,只说崖边枯枝上挂一条桃红腰带; 底下像是个女子。”
  临安民风质朴,女子穿着大多素净; 尤其冬天; 没几个穿艳丽颜色。听她这样讲; 琬宜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名字就是谢芙,杨氏眼神闪烁,想必也是这样认为。
  但只这一条,并不能判断出什么。
  天色渐暗,远方云霞灿烂,隐隐能看见掩在虚无下的巍峨山影。杨氏不再去想这事,拉着琬宜推开厨房木门,“快做饭,谢暨待会就能回来,谢安也快。”
  她缓一缓心神,又恢复如常,偏头笑,“不是要去看花灯,做简单点就行,留着肚子逛夜市。还有,别光顾着玩,回来时给我们带点酥饼儿。”
  琬宜羞涩抿下唇,心里怪谢安往外说的这么早,“晓得啦。”
  说要做简单,最后还是三菜一汤。
  琬宜惦记着杨氏口中的夜市繁华,只吃小半碗,谢安没说别的,只最后又给她盛半碗汤。琬宜想要洗碗,被杨氏拦下,外面裹一件硕大披风,推搡着出去。
  谢安解开拴马的绳子,院口被灯笼照亮一小片儿。他把琬宜抱上来,回头和杨氏摆摆手,两人驾马离开。
  琬宜夜间没出过几次门,现在看着周围飞速倒退的黑色魅影,觉得惊奇又好玩。谢安空出一只手环紧她腰,低语一句,“看着没,荒山野岭,说不定还有野狼。以后不老实,给你丢出来,怕不怕?”
  琬宜小声“嘁”一声,往后去掐他腰,被攥住手腕。谢安垂眸咬一下她莹白耳珠,“骗你的,就算你上房揭瓦也舍不得啊。得好好养着,以后给我生娃娃,我就靠一边,看你们满炕爬。”
  他唇舌温热,琬宜颤酥一下,又被他话臊的不行,狠狠拍下他大腿,“看路!”
  谢安轻笑,也不再闹她,一路奔驰。
  到夜市去有两条路,一条过花街,一条是普通大路,只稍远些。
  谢安本不愿带着琬宜经过珠翠楼那样污秽的地方,但走另一条时,遇见地痞聚众斗殴。远远望去,半昏暗的街上站几群人,手中家伙事儿齐全,骂骂咧咧戾气正盛。谢安低骂一声,没去凑热闹,调转马头往回走。
  初五刚过,珠翠楼又变成原来热闹景象。姑娘们不嫌冷,巧笑倩兮站门外招揽客人,白花花肩头露外面,正滴水成冰的时候,抹了口脂的红唇也微微泛白。
  谢安厌烦那股挡不住的脂粉气,伸手捂住琬宜眼睛,喝了声“驾”。
  琬宜乖顺靠他怀里,手扶着他坚实小臂,也不去看。
  原本只是纷攘人群中擦肩而过而已,却偏偏落入另一人眼中。
  陈磬正坐二楼靠窗小榻上,环着两个美人喝酒。
  他长相不赖,油嘴滑舌会挑逗,出手又阔绰,姑娘们不挑食,却也更爱亲近他这样的客人。二人挽手捂唇娇笑,温言软语逗他高兴,陈磬一手一个,嘬着唇等着美人纤手喂酒。
  粉红香帐下,本是柔情蜜意,酒。色撩人,可陈磬不经意一瞥间,却见着那两人。他眼一眯,下腹那股燥热气渐消,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闪烁的兴味盎然。
  他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,兴致过了,手随便拨动一下推开身上腻着的姑娘,勾勾小指唤随从过来,“刚下面打马过的那人,看清楚了?”
  随从敛眉低眼,“是谢三爷。”
  陈磬了然勾唇,又问,“怀里是谁?”
  “不识得。”随从摇头,答一句,“不过看样子,是个姑娘家。”
  陈磬挑眉,不管身后贴上来依依不舍的女人,架子上扯了外衣披肩上,“走,看看去。”
  ……一条长街,两侧摊铺林立,扯两道长麻绳在两边,挂满灯笼。
  不仅大红色,反而五彩斑斓,有的上面有画幅,悠悠转动,人马追逐。琬宜好奇瞧两眼,拉着谢安袖子问,“这是什么?”
  “走马灯。”谢安护住她肩膀,不让奔跑孩童碰倒她,“喜欢?”
  琬宜也怕人群拥挤,扯着他衣下摆不松开,“回来时买一个,现在不好拿。”
  说完,她转头张望一圈,又被新鲜事物吸引,要谢安带她去另一边看。
  谢安由着她,只换成从背后抱住她。两人在拥挤人群中小步挪动,谢安双手在她腰前相握。相处久了,也习惯他的亲近,琬宜并不觉得这姿势奇怪难堪,反而给人安心之感,耳边有他轻缓鼻息,鼻端熟悉体味。
  她手腕搭在他臂上面,不再担心脚下路,专心看两侧热闹,幸福餍足。
  陈磬带着三个随从跟在后面,四人俱是黑衣,面容不友善,提刀带剑,一身煞气,周围愣是被人让出一圈空地。他捏一捏手指,扬下巴吩咐旁边人,“去查查那姑娘什么来路。”他牵扯一下唇角,“能让谢安护成这样,本事不小。”
  那人领命而去,陈磬却兴味不减,依旧远远跟着。
  耳边嘈杂吵闹,不时传来小儿尖利哭声,谢安并未注意有人跟随。夜市繁华,中间几条岔路,琬宜左右看看,央着谢安带她去西边那侧。
  那边人少些,离家更近的方向,几丈外的地方,有个小贩卖糖葫芦。汤汁儿晶莹剔透,灯光照耀下光彩闪亮,山楂圆润饱满,红的像火,上面撒着少许黑芝麻。
  光看着,却好像闻见了那股子酸甜香气,连牙根都有点酸倒,津液流出。
  谢安瞟一眼,知道她心意,笑一下,“馋了?”
  琬宜手托着腮看他,缓缓呼出一口白气,仰头样子有些稚气,“想要。”
  谢安“嗯”一声,拉她往前走两步,忽又停下,看她眼神似笑非笑,“要什么就给买?没那便宜事儿。你又不是我媳妇。”
  琬宜愣一下,张张嘴,说不出话。
  “咱们玩一局如何?”谢安俯身,食指刮一下她鼻尖,“可简单的游戏。”
  琬宜脚尖蹭蹭地面,垂着头,“什么?”
  “你想吃糖葫芦,我想娶你。但你羞的跟个猫儿似的,什么都不好意思说。”谢安双手扶着她肩膀,声音低低,“不如这样,我给你买,然后藏在背后,你猜在哪只手里。猜对了,就嫁给我,猜错了,糖葫芦归你。”
  琬宜“啊”一声,“你这什么玩法,没听过。”
  谢安鼻里哼一声,伸出拇指拉扯她两边脸颊,“你没听过的事海了去了。”琬宜沉默,谢安又说,“你要是拒绝,信不信我甩脸子?你自己走回家,路上还有狼。”
  琬宜抿唇,憋一会,到底还是笑了,“你现在这幅样子很幼稚。”
  谢安拧眉,“我很好笑?”
  琬宜收回唇角,在他怀里别扭拧动一下,“没……”
  “在这等着。”谢安不跟她扯皮,手指卷一下她垂下发梢,低声威胁,“敢跑你就惨了。”
  ……琬宜安静站在原地,看着他背影。
  周围稀稀落落有人经过,琬宜侧一步站到街边,紧挨着灯笼的位置,白皙脸颊被晕一抹绯红。
  谢安付了钱,抽空看她一眼,视线对上,他笑一下,内里似有深意。
  琬宜咬一下唇,又低头。
  他们现在的关系,不算朦胧,却还是挡着那一层窗户纸儿。她内里羞涩又有些敏感,虽对谢安有喜欢,但心里藏着重重顾忌,以前日子,总不敢自己踏出那一步。他们之间能走到这里,都是谢安在主动,琬宜心里知道。
  今天算是契机,虽也是他先提出,但琬宜也不想一退再退。
  她看着自己脚尖,心里盘算,一会无论猜对与否,她都不能让谢安失望。
  他确实很强大能让人倚靠,但总也得有个人疼疼他。
  正发着呆,眼前落一片阴影,琬宜抬头,对上谢安漆黑眼睛。他平日里冷静沉稳,现在样子,却有些像个孩子,偏头咳一声,问,“想什么呢?”
  琬宜看着他,小声问,“我东西呢?”
  “背后。”谢安手在身后,俯身亲吻下她额头,“猜,左边右边。”
  琬宜并不在乎答案了,但心跳还是如擂鼓,嘭嘭嘭震得她胸口发麻。她舔一下唇,随口说,“左。”
  谢安挑眉轻笑,伸出手,香甜气味飘向鼻端,“哟,真准啊。得,糖葫芦是你的了。”他拿肩膀撞她一下,又问,“那你说,你是谁的?”
  两人之间暧昧气息缓缓流动,没人再说话。琬宜深吸一口气,抬眼看他,鼓足勇气刚想说什么,忽然从他身后影子看到异常。
  她蹙眉,伸手去拽谢安还背在后面的右手。谢安刚开始还推拒两下,后来也就任由她扯动,伸到她眼皮儿底下。又是一串糖葫芦。
  琬宜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镇定自若,因为买了两串,一手一个,他早打算好了,不怕输。琬宜干瞪眼,觉得自己刚才对他又爱又怜的样子简直犯傻,他这样的男人,哪里需要有人替他操心这那。
  谢安挑她下巴,小心问,“生气了?”
  琬宜甩开他手,“不和你说话。”
  “那和谁说去?”谢安勾住她肩膀揽怀里,低头肆无忌惮盯着她瞧,“没别人啊,就你了。”
  琬宜嘟囔一声,“厚脸皮。”
  谢安无所谓,“随你骂,反正板上钉钉的事。你嫁也得嫁,不嫁我就抢。”他勾一边唇,伸手掐她脸颊,“捆了手脚往被子里一丢,到时候还不是随我折腾。”
  琬宜被他气着,指甲抓他手背,“你说什么啊。”
  谢安反握住她手,“不识逗。”他凑近,“但你也得理解理解你男人是不是?亲也亲了抱也抱了,早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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