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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

半路杀出个侯夫人-第13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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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好,你仔细哄着她些,既是个犯了病的妇人,你就嘴甜着些就是。”
  一时萧杏花又嘱咐了女儿许多,无非是怎么哄着那夏家人,好歹让他们给萧战庭治病。
  待到目送着女儿进去那茅屋,她想起女儿所说关于萧战庭伤痛的,不免心里沉甸甸的。
  “他这些年也实在遭了许多罪,还不如趁着这次中毒,干脆告老还乡,也算是功成身退,强似在那燕京城里。天底下乌鸦一般黑,不管那人是谁,既做了帝王,总是君心难测。”
  正想着,萧千尧却是过来禀道:“娘,刚才我们在后山,发现东边林子里有动静,仿佛还有火光。我带着人手赶紧过去瞧,谁知道,等我们走到了,却不见人影,只留下一堆火。”
  “还有这等事?”萧杏花不免疑惑:“难道说,这山上除了我们,另外还有一拨人守着这位夏神医?走,过去瞧瞧!”
  当下萧杏花跟着儿子前去,待到了林子里,果然见那里架着一堆火,因对方走得匆忙,还没来得及扑灭,兀自燃烧着。
  而就在火堆一旁,放着半截子野猪,看样子是现宰的。
  那匆忙溜走的人,想必是手里也有一把刀,已经将这野猪剖出一片片,放置在一旁石头上。
  萧杏花拧眉,看了半响:“这人莫非也是要烤肉?”
  “看样子是的,只是这肉片子未免切得太大了,这样子烤起来必然没味。况且这里也没个佐料,便是烤了,哪里有我们烤的野猪肉好吃。”
  可是萧杏花却在想另一个问题:“这个人便是也住在山上,也来烤野猪肉,可是又何必非躲着我们呢?为什么我们一来,他就溜走了,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?”
  萧千尧萧千云面面相觑,最后都不免凝重起来:“听佩珩的意思,夏神医发下誓愿要救治八千八百八十位伤者,如今只差最后一位,说不得这人也是要来找夏神医求医的,唯恐我们占去了最后一个位置,耽搁了他家的事,所以才不敢让我们看到?”
  “这么说,倒是也有些道理。”萧杏花略一沉吟,便吩咐道:“你们带着人手,去山里搜罗一番,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。若是这人怕了我们,就此下山,那是最好不过,也省的和我们争夺夏神医。”
  当夜,萧千尧带着手下侍卫在前山后山搜罗了一个遍,却是再没寻到什么踪迹,最后只能作罢。
  
  第二日,萧杏花早早起来,伸个懒腰,在丫鬟的伺候下用了早膳。早膳是山药小米粥,用得山里的泉水,熬得稀烂,喝起来甜糯香美。
  待吃饱喝足,她便来到夏家篱笆外,想着看看这边院子里情境,或许能见到佩珩或者萧战庭,谁知道想见的人没见到,反而见到一个完全不想看到的。
  “你又过来做什么!”夏银炭看到萧杏花,那眼神冷冰冰的,简直仿佛见到了八辈子的仇敌。
 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个大木桶前,涮洗着一件什么袍子。
  依他那力道,萧杏花真替那袍子难受,还不活生生被这粗人洗烂了啊!
  “我现在站的地儿,可是你夏家地盘?”萧杏花笑吟吟地道,吃饱喝足的她心情自然不差,却是不明白为何这夏银炭整日仿佛和她有仇似的。
  “不是。”夏银炭目光落在萧杏花脚底下,却正是篱笆外,自然不好说是他夏家地盘。
  “这就是了,我又不是站在你夏家院子里,你管得着我吗?”
  “那你为何看我?”夏银炭说不过萧杏花,憋了半响,来了这么一句。
  这话一出,萧杏花不免笑起来:“我看你?瞧你说的,你长成这模样,也值得我看?我是看那可怜袍子,这么精巧的绣工,怎么凭空被你来糟蹋!”
  夏银炭闻言,冷冷瞪了她一眼,便不再搭理,兀自将那袍子拧干了,晾在旁边的篱笆上。
  萧杏花原本也是随意瞧瞧罢了,谁曾想,待到目光落在那袍子上时,整个人便呆了。
  那是一件上好白绫做成的长袍,剪裁做工都是上等,上面的刺绣也活灵活现,然而这并不是萧杏花呆住的缘由。
  她呆在那里,是因为她看到那袍底处绣着两棵树。
  那树……竟然有着像刀片一般的叶子。
  “你这袍子,这袍子是谁的?”萧杏花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笑意,她急声问道。
  “谁的,这关你何事,左右不是你的就是了!”夏银炭没好气地说,接着便将那一大桶水泼在了篱笆墙处,还有一些险些溅到了萧杏花裙子上。
  萧杏花根本懒得和他计较这个,看他转身就要进屋,也是急了,连忙跨过篱笆追上去:“夏先生请留步,请你好歹告诉我,那个袍子到底是谁的,上面的绣花又是何人所刺?”
  “关你何事?我又为何要告诉你?”
  夏银炭一看到这妇人,便是满肚子的火,硬生生憋着,却又说不出口。
  他不过是也想吃个烤野猪肉而已,他招谁惹谁了,竟还得躲着他们!
  “夏先生,此事于我而言,关系重大,好歹求你告诉我,那个袍子上的树,到底是什么树,重在哪里?你可曾见过那树?”
  夏银炭闻听,疑惑地看了看她,皱眉道:“你管这个做什么,左右这树,你这等人,是不曾见过的!”
  “为何我不曾见过,难道你见过?还是说,你其实也根本不知道,也不曾见过?”
  萧杏花的激将之法果然奏效,夏银炭冷道:“怎么可能,我自然是见过,这树是我主爷家中所种,其他地方,是再也没有的!”
  萧杏花怔怔地站在那里,脑中回响着刚才夏银炭所说“这树是我主爷家中所种,其他地方,是再也没有的”。
  这意思是说,夏家是种了这种树的,且只有夏家有?
  那意思是说,她的父母,竟然就是住在夏家?她也曾经在夏家住过?
  萧杏花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线索,忙对夏银炭哀求道:“夏先生,能否请你通禀一声,我要见你们家主爷,要请教你家主爷一件事。”
  “你见我家主爷?你就死心吧。”夏银炭不屑地道:“他是自然不肯见你这等俗人的!”
  “不行,我必须见到他,必须要问问——”
  “烦请你马上滚出我家院子,若是再敢踏进一步,便是你一介妇人,我也能直接把你仍下山去!”
  
  那夏银炭是油盐不进的人物,况且萧杏花早把他得罪过了的,此时再求他,真是比登天还难。
  萧杏花左思右想,想出许多法子,甚至让侍卫在此高呼求见夏大夫等,以引得夏大夫注意,谁知道最后都是被夏银炭赶了出来。
  萧杏花无奈之下,冥思苦想,最后想起佩珩曾经提起,说是这茅屋之后其实别有洞天,不光有个院落,且院落外还有洞天。
  想必这夏大夫平日其实不住在茅屋里,而是住在里面的洞穴中?
  若是她绕过那位夏银炭,直接设法去后山呢?
  只要见到了夏大夫,她一定要问清楚,这有着刀子一般树叶的树,到底是怎么回事,或许……她就能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了。
  打定了这个主意,她便命两个儿子带着人绕过后山,看看有没有路前往茅屋后。当娘的既然吩咐下来,萧千尧等自然尽心去办,只是他带着人手饶了几圈,把山头都快踏遍了,这才发现,夏大夫这茅屋建得实在是奇巧,恰运用了这云夏山的地势。可以说,茅屋之后便是小一片峡谷,别有洞天,可是要想进那片峡谷,只有一个入口处,便是夏家的那个院落。看来平日轻易不见夏大夫从这茅屋出来,其实人家是在峡谷里活动,茅屋只是个幌子罢了。
  萧千尧先带着人把这云夏山地形图画下来,又和弟弟分头设法寻找入谷之法。
  萧杏花这几日不断地回想着那白袍上面的刺绣,分明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树。不免就想着,难道说这夏大夫和自己的身世有关?白袍上寻常都是绣些花鸟鱼草,锈两棵树上去并不常见,难道说这种树对夏家而言有着特别的意思?
  自己未曾被拐卖时,必然是曾经长在夏家的吧?
  萧杏花这么胡乱想着,忽然又想起另外一桩事,那桩早就被她当个笑话忘记的事情。
  当年她进了燕京城,跟随着萧战庭进宫为皇太后祝寿,曾经巧遇一位姓夏的,当时那人好奇地打探自己姓氏来历。当时自己心中颇为防备,便胡乱敷衍过去。
  如今想起来,却是不免心惊。
  那人好好地问自己姓氏做什么,该不会?
  这么一想,心中越发乱糟糟的,仿佛有一种答案已经埋在心底,呼之欲出,可是却又不敢相信。
  因她有心事,盼着能见到那位夏大夫,偏生萧千尧还没查到入口,便每每站在篱笆墙外,想着万一夏大夫出来,好歹问清楚。或者佩珩出来,自己让她去问也行。
  谁知道接下来两日,根本不见佩珩或者夏大夫出来,只见到那位夏银炭。
  她以前还有心思嘲讽挖苦一番夏银炭,如今却是兴致全无,连看都不想看夏银炭一眼。他摆明了不会告诉自己什么的。
  萧杏花不再追问夏银炭,夏银炭反而有些纳闷,不免暗自揣摩,这妇人看着实在是个刁蛮的,如今怎么好好的变了性子,该不会打着什么鬼主意吧?
  萧杏花看出夏银炭的疑惑,也懒得搭理他,只是催着自己儿子想办法。
  萧千尧和萧千云兄弟二人,自是知道母亲着急,可真是连夜晚都不歇着,费心探查这边地形,终于在花费了整整两日功夫后,找到一条小路,攀爬上去,绕过山头,便能过去那峡谷。
  萧杏花一听大喜,当即由萧千尧带着,穿过那条小路,又攀爬上了山头后,从后面山腰绕过,终于到了那片峡谷的边角处。
  “娘,按理说,从这处往南边一直走,就是那几间茅屋的后院了,按照佩珩说的,往日那位夏大夫都是留在那处后院的。”
  “好,你现在这里瞧瞧,看看这边有没有人,我过去南边找。”
  “娘,那你小心些,若是碰到了夏大夫,好生和人家说?”
  “那是自然。”
  其实萧杏花此时心跳如鼓,不知道为什么,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总觉得那个自己百思不解的答案,就要呈现在自己眼前了。
  她和儿子分头行动,兀自拨开那成片的芦丛,小心往前走去,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,终于隐约看到了一处院落。
  当下心中一喜,紧跑几步来到那处后院,果然见这里摆满了许多药罐并其他器皿。
  待仔细看时,却见这里有整齐排放着许多做工精致的白玉罐子,白玉罐子上有着细巧的花纹,而在罐子一旁还摆放着成排的银针,博山炉,铜杵臼,戥子,铁药碾等。
  这个情景在医家本应该是寻常可见的,只是萧杏花盯着那药罐子,一时却是怔住了。
  她知道,这世上的药罐子有千百种,可是这一种,却是十分罕见的。
  偏生这种罕见的药罐子,她是见过的。
  她在哪里见过?
  萧杏花呆了半响,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,脑中一片空白,茫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竟鬼使神差一般走近了那药罐子,抬手掀开来一个,摸出了里面的药材,下意识地放到嘴里。
  这味药,她并不知道是什么,更不知道是作何用途。
  可是当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,她眼泪一下子落下。
  这些年,她根本吃不得药,完全吃不得。
  以前并不知道为何,如今却忽然明白了。
  在那些已经随着岁月逐渐湮没的记忆里,她曾经日复一日地从这样的药罐子里取出药来,逐个品尝,曾经舌尖除了苦涩,再品不出其他滋味。
  这就是她未曾被拐时的幼年的味道。
  后来她忘记了这些,却记住了那种几乎让舌尖发麻的味道,无论经历了多少苦难,都不曾忘记。
  “是何人擅闯我的——”
  猛然间一声呵斥。
  萧杏花木然地回过头,透过一双泪眼,望向那站在不远处的人。
  那人着一身浅青缎衣,面庞清雅,神情冷厉,身材颀长。
  萧杏花此时的视线是模糊却又清晰的,笼罩在眼底的泪光仿佛破碎了的湖面,将眼前的一切分割为数个清晰而摇晃的画面。
  这人看样子是有五十多了,下巴已经有了半黑不白的胡子,眉心处也有了些许痕迹。
  可是不知道为何,也许是那泪光形成的镜面使她产生了幻觉,她竟仿佛能看到三十年前,那个尚且年轻的他。
  他身形颀长,于她而言,是仿佛松柏一般的存在。
  年幼的她,曾经仰起脸,去望着这么一个人。
  “爹爹,我不想吃了,好苦好苦,我要吃饭饭!”
  “好宝宝,饭饭是要吃的,药也是要吃的,不吃药,你怎么当神医啊?”
  “爹爹,我们去听娘弹琴好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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