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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

七宝姻缘-第17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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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老夫人笑道:“还能是为什么?难道老姐姐没听说潘楼的事儿,唉,七宝那孩子又惹你生气了吧?”
  张老诰命自然是七窍生烟,可听谢老夫人先这样说出来,却也不好如何,只绵里藏针地道:“这一次倒也不止是七宝一个人的错儿,最错的是靖安侯。两个人竟跟投了脾气一样,一老一小,闹得天翻地覆了。”
  谢老夫人笑道:“七宝那孩子向来散漫惯了,我替她向着老姐姐先赔个不是,都是我先前惯坏了。”
  她说的如此直白,张老诰命笑了起来:“好罢了,怎么还能让你向着我赔不是?”
  这会儿苗夫人也欠身含笑说道:“自然不该老太太,倒是我该向着您赔罪的。”
  苗夫人还未说完,周承沐上前跪在地上,竟不由分说地向着张老诰命磕了个头道:“就让我代替太太跟妹妹,向着您老人家赔不是罢,您老人家千万别为此生恼。”
  张老诰命大为意外,望着承沐跪地的样子,半晌笑道:“你们这是……倒是让我说什么呢?罢了,锦哥儿,快扶着他起来。”
  张制锦过来,在承沐臂上一扶。
  张老诰命微笑道:“你们来的正好,方才锦哥儿才带了七宝回府,我本想当面儿问问七宝发生何事,没想到锦哥儿只让她好生休养,自个儿过来了。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意,自然是担心那孩子,罢了,你们都去看看她吧。”
  谢老夫人笑道:“到底是老姐姐,还是您最懂我的心。”
  老诰命扫一眼张制锦,便叫他陪着谢家的人前去探望七宝。
  往院子去的时候,周承沐忍不住问张制锦:“九爷,妹妹怎么样?”
  张制锦道:“不打紧,手臂脱臼,之前在王府已经好了。”
  周承沐因听老诰命说七宝养伤没过来,只担心她伤的厉害,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。
  谢老夫人从旁笑说:“锦哥儿是怕七宝过来,被他们老太太训斥,所以才不许她过来的,倒不是因为她伤的如何。”
  周承沐笑道:“早知道九爷这般妥帖,咱们就不用特往这边儿跑了。兵马司的人满街乱走,简直一步一卡哨,差点儿过不来。”
  张制锦微微皱眉:“镇抚司那边儿还闹吗?”
  周承沐说:“想必还没安生,不然的话兵马司的人不会那样如临大敌的,仿佛连城门都关了。”
  张制锦跟他对答了几句,不知为什么,总觉着心里有些慌,眼见院子在望,张制锦突然停了步子。
  周承沐跟谢老夫人等不知何故,承沐问道:“九爷,怎么了?”
  张制锦脸色微白:“你陪着老夫人进去便是,我突然有点急事。老太太,太太,请容我先失陪了。”
  谢老夫人跟苗夫人忙道:“你自去忙,不要耽搁了。”
  张制锦行了礼,转身匆匆地往外走去。
  承沐望着他的背影,竟看出他的脚步有些仓促:“难道是又有什么大事?”


第130章 
  先前锦衣卫们押送着管凌北回镇抚司的诏狱,一路上五城兵马司的沿途护送,两边也有许多百姓指指点点地看热闹。
  倒也平安无事。
  直到来至镇抚司门口,锦衣卫们见到了自家地盘,总算松了口气。
  然而就在这松懈的一瞬间,突然生出变故。
  翻云覆雨,乾坤颠倒,也不过只是瞬息之间的事。
  ——
  且说张制锦之前急急地离开了张府,不是为了别的,却是为了靖安侯。
  本来靖安侯该跟在自己身后,不至于相隔太远,就算有兵马司巡查……也未必耽搁到这地步。
  想到靖安侯那性子,又想到今日这般混乱的场面,以及关于管凌北的“同党”,张制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  他离开张府之后,策马奔出街头,果然不见靖安侯的影子。
  张制锦忙沿路返回,路上虽有巡查的士兵,但都认得是他,于是非但不阻拦,反而纷纷让路。
  眼见到了镇抚司的路口,却见街口上的兵马加倍,把所有围观的百姓们都拦在外头,竟然是不许往前一步了。
  张制锦人在马上,匆匆环顾周遭,心中惶恐微乱。
  此刻一名兵马司的小统领发现是他,忙来请安。
  张制锦翻身下地:“前头怎么样了?”
  小统领说道:“张大人,前头不能过去了,之前镇抚司拿下的那贼寇有同党来营救,彼此正在厮杀呢,我们负责在这里戒严,免得闲人误入。”
  张制锦喉头一动,又问道:“你们……”
  他略一迟疑,终于道:“你们可看见靖安侯了?”
  那小统领愣怔:“老侯爷吗?卑职等并未见到。”
  张制锦皱眉:“我要过去看看,劳烦你放行。”
  小统领自然不敢阻拦,只是叮嘱:“大人且务必要小心才好。”
  张制锦正要穿过关卡的时候,耳畔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:“锦哥儿!”
  张制锦猛地回头。
  在他身后数步之遥,靖安侯俨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,惊喜交加地问: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
  张制锦见他全须全尾的在自己眼前,那原本狂跳的心才平静下来,只是一时不知脸上该是何表情。
  靖安侯却道:“你把儿媳妇送回去了?你不看着她,怎么又跑出来了?”
 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,张制锦的牙忍不住又痒了起来。
  他正要冷冷地回上一句然后走开,人群却又发出了惊呼之声,然后突然动了起来,大家争相逃窜。
  张制锦心头凛然,忙把靖安侯一拉,避开了四散逃开的人潮。
  而就在这慌乱的时候,张制锦远远地望见镇抚司门口的地上,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尸首,伤亡惨烈。
  可最让张制锦震惊的却是眼前才发生的一幕。
  靖安侯显然也看见了,他惊的脱口叫道:“是永宁侯!糟了!”
  镇抚司门口,永宁侯裴宣身着飞鱼服的身影,此刻却如断线的纸鸢一般腾空而起,然后重重地往地上跌去。
  ——
  那些利箭不知是从哪里射来的,如此诡谲,令人防不胜防。
  裴宣身边的锦衣卫们虽然尽力警惕,但是那鬼魅一样的箭却仍是出无虚发。
  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,裴宣的心也忍不住战栗起来。
  在他前方,两名彪形大汉从屋顶上跳下地,手中握着砍刀,在囚车上用力劈落。
  只劈了两下,便又退后,而在囚牢里的管凌北大喝一声,双臂一振,竟然挣脱了身上的枷锁,震开了牢笼。
  管凌北猛地跃了出来,势不可挡。
  双足落地,管凌北剩下的完好的左眼死死地盯着裴宣。
  他的双手交握,骨骼发出渗人的响动,仿佛要将裴宣也这般擒在掌心,捏做粉碎。
  大敌当前,裴宣拔刀出鞘。
  他虽然一再谨慎,却到底低估了这域外之王的能力,而先前管凌北因为中了七宝的蒙汗药,功力只发挥了最多三四成,这也让裴宣有些大意了。
  如今见恢复来的管凌北站在眼前,从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血腥气,不知是他身上的鲜血,还是因为经年累月杀人无数,身上天生浸染的。
  连裴宣都不禁觉着心头寒意滋生。
  镇抚司内的锦衣卫想出外支援,但是屋顶上的弓箭手却像是狡猾的毒蛇,每一个试图出门的锦衣卫,都给利箭死死地钉在地上。
  这些都是裴宣亲手带出来的,见状心中惊痛不已,不得不扬声喝止众人,不许他们再做徒劳的试探。
  在管凌北纵身飞扑过来的时候,裴宣明明手中有刀,却竟然觉着自己就像是徒手的人,在跟一只猛兽比斗。
  他的反应本来已经很快,却仍是不及管凌北野兽般的动作。
  管凌北一掌拍出,正中了裴宣的胸口。
  他虽然受伤,但这一掌带了他的怒气,竟有七八分功力。
  裴宣觉着,仿佛有千钧的大锤向着自己胸前狠狠地砸落,当即眼前一黑,整个人给震的倒跌了出去。
  幸而身后两名锦衣卫副手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扶着他,三个人一块儿跌在地上,也亏得他们这一拦,不然的话裴宣只怕有死无生。
  裴宣胸口血气翻涌,一时竟爬不起身来,心头剧痛,好像心都在管凌北这一掌之中给震碎了。
  那边儿管凌北狞笑着,迈步往裴宣跟前走来。
  旁边一名锦衣卫飞身上前试图拦住,不必管凌北动手,他身旁的汉子已经闪身将锦衣卫挡下。
  远处的兵马司众人见势不妙,挥刀冲上前,瞬间却又给屋顶的弓箭手射翻了五六人。
  裴宣突然明白,管凌北这是故意的,他故意要这样……在所有人的眼前杀了自己。
  也许,是为了报复之前在潘楼之前的惨败。
  迎着对方嗜血的眼神,裴宣窒息:难道……这性命今日就要葬送在这里了?
  管凌北如盯着落入掌中的猎物一般,眼见要走到裴宣身边,电光火石间,有一道身影从旁边的长街口直掠过来:“且住。”
  管凌北一转头,却瞧见道穿着大红官袍的洒脱身影,在肃肃飒飒的天地之间如此惊艳。
  管凌北在京内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,虽然张制锦等未必见过他,但他暗中却已经把自己感兴趣的人都看了个遍。
  才一照面,管凌北便笑道:“张侍郎……啧,你的身手很不错啊。”
  张制锦横在裴宣之前:“先生认得我?”
  “谁不认得张制锦张大人,”管凌北的右眼已经毁了,但这可怖的伤跟他一身的匪气却更浑然天成,“早听说你少年时候仗剑四海,还有佩剑才子的雅号,怎么,你想跟我动手?”
  张制锦扫了一眼屋顶上若隐若现的埋伏身影,云淡风轻道:“先生以为这是塞外吗?这里毕竟是京城,你逃不了。”
  管凌北哈哈大笑:“张侍郎,如果你的身手能跟你的嘴一样厉害,我自然逃不了。只可惜你们中原人好像只有嘴上的功夫比较厉害……”
  张制锦眼神淡淡地:“过奖,先生的嘴上功夫也不差。”
  管凌北的笑声戛然而止,继而眯起双眼:“既然你要受死,那我便成全你!”话音未落,管凌北已经腾空而起。
  裴宣在张制锦的身后看着他纵身跃起,先前自己就是伤在他这一招之下,本想提醒张制锦,但胸口一阵阵血气涌动,连喘息都觉着困难。
  那边儿张制锦却已经跟管凌北对了一掌。
  那红色的大袖飘扬,姿态曼妙。
  跟管凌北的雷霆万钧相比,张制锦这一招却如清风拂面,仿佛完全无可比性。
  但只有管凌北浑身一震,就在两人掌心相贴的瞬间,有一股温和之气自对方掌心绵绵而出。
  本来很不起眼,但却像是在坚不可摧的冰山上敲出了一道裂缝。
  管凌北闷哼一声,手掌一撇,踉跄倒退。
  管凌北虽然强悍,毕竟中药在前,受伤在后,方才因为恨极了裴宣,盛怒之下更是用了全身力气,所以如今竟有些气力不支。
  再加上他见张制锦相貌清雅无害,料想厉害不到哪里去。
  谁知对方偏偏是个出人意料的狠角色。
  可虽然管凌北吃了亏,但他这一掌也仍是将张制锦拍的凌空倒退出去。
  屋顶上的弓箭手显然也看了出来管凌北的情形不妙,如今见得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,利箭当机立断地破空,向着张制锦而去。
  裴宣先前一直在留意,见状本要拦阻,但他受伤之余动作缓慢,便皱眉叫道:“小心!”
  勉强说了这句,却觉着喉头一甜。
  裴宣猝不及防,“噗”地一声,竟然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!
  张制锦人在空中,蓦地转身,堪堪避开了屋顶上射来的三支利箭。
  靖安侯虽然远远地站着,但眼睁睁看到这一幕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眼前发黑,手扶着车门才勉强站住。
  就在张制锦避开屋顶上弓箭的时候,那边儿管凌北的两名属下打了个唿哨,三匹马从街头猛蹿而出。
  管凌北刹住脚步,纵身一跃翻身上马。
  管凌北虽强悍但更精明,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,跟张制锦斗下去讨不了好,何况方才不过是奇兵突袭才占了上风,而这毕竟是京城之中,等其他兵马反应过来,他们便插翅难飞。
  所以他选择见好就收。
  管凌北俯身马背,打马向着街头狂奔而来,口中兀自狂笑叫嚣道:“张侍郎,我跟你下次再战!”
  ——
  所有这一切的发生,都是在目不暇给的一刹那。
  管凌北对掌,后退,上马疾驰。
  那边儿张制锦闪身避箭,身形还未落地,耳畔就听到马蹄声。
  张制锦扬声喝道:“裴宣!”
  裴宣先前吐了口血,本想起身助战,但他先前给管凌北一掌重击,直到此刻仍然无法提气。
  眼睁睁看着管凌北纵马要逃走,裴宣手握着腰刀,刀尖点地要支撑着起身,却偏不能够。
  正在痛恨,突然听见张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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