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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息夫人-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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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林被锲而不舍的鲁使弄得哭笑不得,说道:“鲁公好媒,方替王姬(天子的女儿)许亲与齐公,又来关怀寡人的子民了。”

鲁使赔笑道:“陈、鲁原为姻亲,理应相互关怀嘛。”

子林笑道:“也罢,难为鲁公为寡人着想。只是你看上了杵臼的女儿,寡人须得问一下杵臼的意愿,以免另有婚配则重约了。”

鲁使见这事有了进展,便也不迫问,遂去驿馆等候音信。

妫翚与姐妹们在祖母殿里高兴说着话,却见侍女慌慌张张地闯进来:“报告太夫人,听闻国主要将妫翚远嫁鲁国。”

妫翚听罢,惊得当即跪下:“求祖母说情阻止亲事,妫翚不想远嫁鲁国。”陈曹夫人说:“我看嫁与鲁国太子没有什么不妥啊。”妫翚听了,急得哭了起来。鲁国遥远,齐姜行径诸侯皆知,妫翚自小遵礼守德,怎么也不愿意嫁给一个不清白的家庭,但是她有什么法子呢,祖母这条路已经被堵死。

妫翟见姐姐这样忧惧,拉过长姐溜出宴席在花园一角悄悄商议起来。

“长姐,你既然不愿嫁与鲁世子,得要季父周旋才可解,毕竟你的事一向他做主。”妫翟想到了要害,让妫翚冷静。

“可不是,你看我着急糊涂了。”妫翚点头。

“我看,不如你找御寇哥哥帮忙,让婶母替你向季父说情,这样兴许容易许多。”

“嗯,你这话说得在理,婶母向来重视御寇的意见,加上她毕竟是季父的正妻,如果她来说情,肯定会有转圜的余地。我这就去辞过祖母,回家商议。”妫翚边说边抹泪。

“姐姐别哭,我待会也去见父王,求他回绝鲁使。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。”

“你且说来。”

“我问过敬仲叔叔关于鲁世子为人如何,敬仲叔叔说他谦和稳重,礼德并举,是个不多见的好青年。鲁国虽远,但势大财雄,相较于蔡、宋、曹、卫而言,委实强国也。齐姜失德,总不至于不讲道理,而鲁世子有这样的母亲也非他所能改变的。只要他善待于你,其实这桩婚姻也不差,为何你如此抗拒呢?”妫翟常听陈完的教诲,不可人云亦云随意对一个人有所憎恶,看问题要正反看。

妫翚望着妫翟不谙世事的眼睛,解释道:“翟儿,你我皆为王公宗女,婚姻大事原本也不能自主。我如何不知嫁与强国便是强己的道理,但齐姜脾性与处世态度皆强势,纵然鲁世子可能真心待我,恐也难以左右家事。如我受人欺凌,到时只怕想回来宛丘一趟都不得遂心。你又知我向来耿直,偏偏见不得那些污秽之事,长此以往我难保自己能忍气吞声。有其母必有其子,将来世子一旦为君要效仿父母的失德之事,我岂不是要抑郁终身?况且,我如今寄人篱下,若不趁有人主事之时拼命反对,只怕到时还不知如何呢。”

妫翟听着这么复杂的解释,简直是理也理不清楚,难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婚姻真的有这样复杂吗?

妫翚似乎看懂了堂妹的心思,无奈笑道:“翟儿,你还小,自然是不懂的。到了将来,你会明白,女人和女人之间,女人和男人之间,家族和家族之间,从来都没有简单的事情。”

妫翟不是太懂,但也安慰着堂姐:“长姐既然不愿,那理应抗争,岂能坑了自己。”妫翟嘴里劝着,但原本还算快乐的心情也低落起来,对于婚姻是什么更加迷惑不解。

她回宫后看见父亲,遂问:“父王,你和母亲的婚姻复杂吗?是不是很相爱的?”

子林脸上闪过一丝疼痛,立即答道:“你还小,问这些干什么?”妫翟听了这话很不痛快,婚姻到底是什么呢?

她心里憋闷,就去马厩牵匹好马飞奔出去。纵情驰骋后她浑身是汗,仿佛大汗淋漓才能消弭周身的不痛快。

第3章她的落魄与坚强

13。失怙

御寇与妫翚感情不错,答应帮忙,所以把妫翚的话转达给了卫姬。卫姬年纪与齐姜相仿,卫国与齐国原本相邻,又是姻亲,对于齐姜与兄弟乱伦的事情,她知道一些,她也不想让妫翚离开陈国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,支持妫翚拒绝这个亲事。何况,卫国她有诸多子侄,俊秀之人比比皆是,根本不必舍近求远。

卫姬贤淑贞静,不惹是非,这本是做儿媳妇的好处,但是在丈夫杵臼眼里就成了缺少风情的象征。自从生下御寇又娶了蔡姬之后,杵臼便很少与卫姬亲近,只是偶尔在她那里歇息几晚。卫姬对于情爱之事没有过多向往,倒也安之若素。好在卫国不算弱,杵臼对卫姬算得上敬重有加。

卫姬带着七成的把握来劝杵臼替妫翚回绝亲事,却遭到了杵臼的厉声呵斥。卫姬愣住了,她嫁给杵臼这么多年来,感情虽然不咸不淡,但从未见丈夫对自己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。丈夫斥责的理由就是妫翚的婚姻是国家大事,不该由卫姬来插嘴。

如果杵臼是认真地对她这样说,卫姬也许会放弃,会劝阻妫翚听从安排。但杵臼不是,他是在蔡姬的挑唆下,当着蔡姬和一众奴仆的面这样呵斥的。卫姬是一个正直刚烈的人,作为正妻,管着府里的下人,甚至也管着蔡姬,这样被折损颜面,怎么能忍受?

她也第一次对丈夫动了火气,因为她实在不认为妫翚的婚事到了国事的高度。她自己也是王公宗女,太了解这里面的关系,陈国还没有到要靠姻亲巩固地位的田地。卫姬执拗劲儿上来了,她不信这件事她不靠杵臼办不了。她是这里的女主人,女儿的婚事就是她的家事,这件事要是没有办妥,她以后也做不了这个家的主了。

卫姬气冲冲地出门去,不是去求陈曹夫人,而是要亲自去求大王。她不知道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冲动把自己送进了地狱。

杵臼与卫姬相伴这么多年,怎么会不知道卫姬的脾气?在知道脾气的情况下还要这样做,只能有一个原因:故意为之!

从鲁使来的那一天起,杵臼就如坐针毡,元良的劝谏句句都在耳边回响。子林一天不被灭就有请求外援的可能,今天是鲁国,明天是谁呢?陈国有这么多可以嫁人的女子,如果子林以这样的机会来翻盘,那么杵臼登位的日子还要熬多久?他已经等了十四年!就算把子林驱除出境,只要不死,子林仍然有机会反扑。

杵臼越想越发冷,甚至更深地怀疑子林至今不再续娶的目的是不是为了麻痹自己。当卫姬来说妫翚的事情时,杵臼狡诈地想到:杀人的机会来了!

卫姬走出门后冷静下来,知道鲁使还在国内,不能闹太大动静叫人看笑话,所以她静悄悄避开耳目,来到内宫求见大王。

蔡姬对正妻之位图谋已久,见卫姬前脚出门,后脚就派人跟踪上去。

子林作为一个鳏夫,并不太方便私自见卫姬,奈何卫姬一直苦苦跪求,子林只好命人请卫姬入内说话。听卫姬说清来龙去脉和妫翚的想法,子林答应卫姬与杵臼商议一下,并托卫姬送一对玉璧给妫翚表示安慰。卫姬感激不已,了却心头大事,欢欢喜喜地回府。

回到府中,杵臼和蔡姬已经在等着她。杵臼大声呵斥道:“无耻卫姬,居然堂而皇之与国主偷情,来啊,私刑侍候,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!”

如同晴天霹雳,卫姬惊呆了,怎么也不相信与人私通的脏水会由丈夫亲自泼来,只是见了子林一面,怎么就变成了偷情,她卫姬是什么人,杵臼不知道吗?看着蔡姬闲散地剔着指甲,悠悠地质问道:“姐姐这般抵赖,不知如何证明己身?”

卫姬愤恨地瞪了蔡姬一眼,骂道:“你以为我不能吗?”她怀着最后的希冀望向杵臼:“你我夫妻多年,我为你育有一子一女,这么多年操持家事,难道你竟一丝一毫也不信任我吗?”卫姬对丈夫抱着极大的幻想,这其中定有误会,或许是蔡姬的挑事呢?

“你让我怎么信任你,这对玉璧就是你和国主偷情的罪证!我如何知道你是这等贱妇!”无论卫姬怎么澄清玉璧是国主送给妫翚的,杵臼就是不相信。

看着杵臼漠然的神情,卫姬怀着怨恨奔向了院中的古井,她痛苦地闭上眼,纵身跳了进去,咕咚一声,水花溅湿了井壁。

就像死的不是妻子,而是跟杵臼毫不相干的人。他没有叫人打捞卫姬的尸首,反而命仆人把井盖盖严实,然后带着一班亲信包围了子林的寝室。

子林见杵臼深夜急匆匆而来,以为是要商量妫翚的婚事,正要开口,却被杵臼阴狠的眼神惊到了。杵臼没有任何铺垫,直接质问:“王兄,你为何要与你的弟妻卫姬私通!”

“这从何说起!”子林震惊至极,这不是无稽之谈么。

“哼,这是你送给她的玉璧吧,卫姬都已招了。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王兄,如果你没有做这等可耻之事,你敢喝下这碗毒药来证明清白么?”杵臼双掌一击,就有宫婢端来了药碗。

子林看这宫婢正是日夜伺候自己的仆人,心中一凛,忽然明白了杵臼的真意,愤怒斥责道:“季弟,我让位于你你不接,现在十年之约只剩三年,难道就等不得了么?”

杵臼哈哈一笑,正色道:“三哥果然聪明,二哥都没有挨过最后三年,你难道还想例外么?”

子林心中一凉,颤抖着手,指着杵臼骂道:“原来,原来是你!好狠毒的心!那是你亲兄弟啊!”

杵臼哈哈大笑,用揶揄的口气讽刺道:“亲兄弟?陈佗还是咱们的亲叔叔呢?你忘了,那一刀还是你亲手了结的呢!所以每回我瞧你百般维护陈完,就忍不住想笑,还和他虚情假意做朋友,你忘了你手上沾着他父亲的血么!”

子林只觉气血上涌,冷冷回绝:“如果寡人不喝呢?”

“不喝?”杵臼阴森森一笑,随即威胁道,“那就成全王兄这个情种,你弟妻已跳井死了,给您留一段与弟妻殉情的人间佳话如何?”

子林看着面目扭曲的杵臼,无法置信这是自己的亲弟弟,更不敢相信他为了谋夺王位可以让自己的妻子惨死。但是看到手持利刃的卫兵重重包围他的时候,他就由不得不信了。

“你就这般想坐这个王位吗?”

“当然想!”杵臼咆哮道,“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四年!人一辈子,有几个十四年!你们口口声声说不想,只是欺骗世人罢了!”

“你若要王位,我明日昭告群臣,禅位与你就是,何苦要牺牲这样多条人命!”

“太迟了!除非你死,其他我什么都不信!”

子林悲哀地看着杵臼,感到无比痛心,他知道躲不过去了。于是镇静地坐在床榻边说:“死可以,请让我焚香沐浴,我要干干净净地去见祖先。”

杵臼这回没有阻拦,命人替子林洗得干干净净。子林穿好衣服接过药碗,送到唇边,对杵臼说:“你要我死随时都可以,只是何必牺牲无辜的卫姬?”他慢慢地把药喝完了,不一会儿,便昏迷过去。

杵臼替子林盖好寝被,满足地轻语道:“王兄,我太知晓你,你这辈子为了清逸之名,什么都能舍下。”他扭过头宣布道:“召告天下,国主病重。”

鲁使还在驿馆等候消息,听闻陈公重病不省人事,急得直跺脚,又忽然接到国内的急信,说是齐姜夫人反对陈、鲁联姻,于是连夜请辞,妫翚的婚事不了了之。

妫翚的愿望实现了,妫翟却迎来了沉重的一击。

父亲昨日还神清气爽,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就病倒了?妫翟狂奔至内宫,所有的奴婢都像是木头一样伫立,仿佛床榻上的人已经是个死物。妫翟扑到父王身边,见父亲紧闭着双眼,面色蜡黄,果然跟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。

她伏在父亲胸前,已经听不到父亲的心跳,也感受不了呼吸的力度。她不信这样的事实,强行替父亲灌下汤药,药水顺着父亲的嘴角流了下来。此情此景,七岁那年鲁姬离世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,死亡的恐惧握紧了她的心房,让她的气息仿佛也跟着微弱下去。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两颊的肌肉稀少直到凹陷,颧骨的走势日渐清晰,她无助极了,不停地拍打着父亲的脸庞,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帮忙,不管她多么不舍得父亲离去,也不得不面对父亲已经死亡的事实了。

妫翟感觉自己的天塌了。她瘫坐在病榻前,什么人来不知道,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,仿佛世界一下将她隔离了一样。她沉浸在悲伤中,没有力气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猜测谁会对父王不利。她坐在父王的床沿边,终于从无边的黑夜中惊醒过来。所有的人都已经歪着头睡去,只有她守着父亲。夜静得十分可怕,能吞噬人的心魂。起了风,宫内的纱幔飘舞起来,让这暮气沉沉的宫殿像是鬼魅来往的地狱。

到了这一瞬间,妫翟才深刻感受到孤独。国主的女儿又怎么样呢?好像除了父亲,她并没有比谁拥有得更多。她有什么呢?有那些华贵的衣裳吗?那些膘肥体壮的骏马?还是那成百上千的奴隶?亦或者是这高墙灰瓦的宫殿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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