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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

大唐晋阳公主-第1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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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树皮有些湿,很有韧性,拼凑一起后,微微凸起显出圆弧形。宽约有七寸,长约有二十寸。
  “这样大小的树皮,如果对应抠出同样大的树洞口,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钻进去,并且藏起来,倒是可行。”房遗直对李明达叹道。
  李明达点头,而后跟着程处弼到了张老汉堆放柴火的地方,光就随即目落在了那边已经劈好的木柴堆上。
  李明达从中抽出两块木头,可见木头芯子处有被工具抠挖过得痕迹,程处弼等人见状,忙在木柴堆里翻找类似的木块,不一会儿就分出一堆来,李明达命人把这些木块摆齐放在地上,大概看了几眼,然后很肯定地告知房遗直。
  “我们之前的怀疑成真了,张老汉确实用了一根抠空的木头,极可能凭这根木头逃过了侍卫的搜查,把石红玉运走了。回头倒是可以看看,这些木头仔细拼合,是否能还原三天前他从风月楼运走的那根。”李明达推测道。
  房遗直:“哪会有这么巧的事,偏偏石红玉进风月楼的时候,他带了根特意挖好的空心的木头过去。这张老汉必定不无辜,那四名哑巴厨子也是知情者,至于风月楼假母,我看她也难逃包庇之责,极可能涉事更深。”
  李明达点了点头,随即让程处弼等人弄辆车,把这些木块运走,“回头找个木匠拼合,尽量恢复木头没有被劈开之前的样子。”
  程处弼应承,随即带领属下去办。
  李明达和房遗直则带领一部分侍卫先行离开,再次回到刑部去审问张老汉。
  张老汉见了供词,又听了李明达的推测,以及那块他踩断随手丢到烂柴堆的树皮。默默垂首,无话可说。
  房遗直见他此状,不禁想到那四名哑兄弟。
  “可是你助石红玉逃跑?”房遗直问。
  张老汉默默看着地面,依旧不吭声。
  “问你话呢,好生交代!”衙差轮起木杖,就照着张老汉的后背狠狠打了一下。
  张老汉被打得半趴在地上,痛叫一声,然后接连咳嗽,脸有些发红。“草民冤枉,实在不知说什么。家里是有一块草民雕琢废了的木头,那是草民本来想做件妆奁给妻子,结果做坏了,所以就把木头砍了砍,当柴火烧了。”
  “又一个狡辩的。”李明达叹道,转即她起身在张老汉身前徘徊,然后打量他,“是不是有人早想到了这一步,教你怎么狡辩呢?”
  张老汉紧闭嘴,目光有些惊恐地盯着地面,抖了抖身子不吭声。
  李明达随即让田邯缮把石红玉的画像晾给张老汉看。
  张老汉瞧了一眼,更加受惊,立刻移开目光,惶恐地给李明达磕头喊着冤枉。
  “草民从没有见过这名女子,草民冤枉啊!”
  “你见过。”李明达淡淡驳斥道。
  张老汉怔了下,还是继续磕头喊冤。
  房遗直见状,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在审下去,询问了李明达的意思,随即招招手,命人把张老汉带下去。无比单独严密看守,严禁其与任何人接触,包括同样被收监的风月楼的人。
  衙差应承,这就去了。
  李明达和房遗直随后提审了四名哑兄弟,指出张老汉用木头藏匿石红玉,令其逃过追捕,运送离开风月楼的事。四名哑兄弟听了之后,直叹可笑,只用手比划表达石红玉是被他们杀死了,至于张老汉为什么会带根空心木,四兄弟都表示不认,不知道。
  李明达无奈之下,把人打发了。
  “这事太蹊跷了!”李明达皱眉,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,“搁正常乡野出身的莽夫,哪个会像他们这样耐得住事,理该证据摆在跟前,吓唬一下,就认下了。便是像王丰收那般,莽夫里有些头脑的,在铁证跟前也是要供认不讳的。但是哑兄弟四人,还有这个张老汉,那么明显的证据放在跟前,他们会编出个新的谎出来,眼见着谎圆不了了,还咬着前话不放。总之一扯到石红玉身上,他们的嘴巴都紧了。”
  房遗直招手,令小吏送茶来,他随后亲自端给李明达。
  李明达看眼房遗直,喝了茶,静了心,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急了。
  “确实蹊跷。”房遗直这时候忽然道,“此事如此诡谲,就越发证明这是一桩大案,其背后必定有巨大的阴谋,值得我们花费更多精力去查。”
  房遗直随即又笑着安慰李明达,“不管对方如何筹谋,这件事碰上了我们俩,就必然不会让他得逞。公主刚刚上任刑部司主事,好生烧起‘三把火’,刚好可以借着这桩案子震一震那些对心存异议之人”
  李明达看着房遗直,静静半晌没吭声。就在房遗直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话没安慰道公主的时候,李明达忽然笑了。
  她的笑像静然绽放的白兰,乍看低调淡然,细看却有着夺人心魄之美。
  房遗直立刻移开目光,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茶,一饮而尽。茶水还有些烫喉,却比不过他掌心的热度。
  “这几个人都是嘴硬的,不好撬。事发突然,倒不如让他们在牢里好好静思,看以后如何。我们也趁机想想,有没有新的法子治他们。实在不成,用大刑,让宝琪出马。”房遗直接着道。
  李明达想了想,然后点头。
  “贵主今日为查案奔波了几处地方,难免会乏累,不如先回宫早些歇息,明日还有庆丰宴,那才也件耗神的事。”房遗直对李明达关切道。
  李明达应承,这就与房遗直告别,想到明天的庆丰宴,她又忽然叫住房遗直,“圣人最喜欢文人用诗夸他,明日既然是庆丰宴,你早早备一首和丰收有关的诗,捎带一句歌功颂德的话,必然讨他欢喜。”
  房遗直怔了下,谢过李明达的提醒。
  “我看早有不少世家子弟为明日的宴席做准备了,你这段时间都在陪我查案,怕是没什么工夫,却不能因此叫你亏了,所以才告诉你这个‘大秘密’。不用谢我,这是你该得的。你是我跟班,我自该多照顾你一些。”李明达说完,就对房遗直笑着挥挥手,骑马走了。
  李明达骂骑得不是很快,走了一段路后,眼见着要拐弯,她就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,转即一怔。
  房遗直还立在原地,脊背挺直,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这边,一动不动,仿若要做一尊雷霆不惊的镇路石般。
  李明达骑马转弯了,心也跟着转弯了。
  田邯缮这时候也注意到还在原地恭送公主的房遗直,笑着感慨道:“他倒是个诚心的,对公主也算效忠,算是个好跟班。不过到底是富贵出身的公子,跟奴比起来,没那么心细。”
  田邯缮说到最后,不忘自恋的赞美自已一下。
  李明达看一眼田邯缮,“要你和碧云备下庆丰宴的衣服,可忘了没?”
  “这等大事,奴哪敢忘,早就备好了。特意叫人给公主备了三套衣裳,各有特色,全凭公主喜欢。”
  “听说今年大丰收,阿耶很高兴,我就挑个喜庆点的穿,选看起来最富贵的那件穿3。”李明达道。
  田邯缮忙笑道:“那奴知道选哪件了。回宫奴就拿给公主瞧瞧,那上头不仅用了珍奇兽鸟的皮毛,还有东海珍珠攒成的花嵌在上头。”
  “好。”
  ……
  转头回了立政殿,李明达沐浴更衣后,躺在榻上不想动了。这才感觉到房遗直之前所言的疲乏,她身体此刻都好像被个巨大的山压趴下了。
  田邯缮忙过来给李明达捶腿,顺便劝她别为案子奔波太拼,“好多事您交给奴们去办就成,再不济还有尉迟郎君,房世子呢,贵主不必事事躬亲。”
  “好多事不亲眼看不放心,再说这是我新官上任才开始办的案子,哪能偷懒呢。”
  “贵主说得也很有道理。”田邯缮附和。
  李明达随后翻了个身,让碧云给她捏肩。
  转即她忽然想起之前房遗直提到的魏叔玉来,侧首问田邯缮:“你看魏世子近来有意躲着我么?”
  田邯缮想了想,“近来没怎么注意,他也不怎么现身在贵主跟前。倒是先前在安州,奴瞧出来他在有意躲着贵主,好像贵主能吃了他一般。那会儿只要有贵主在的地方,我看他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。最后不是还找了个魏公生病的借口,先走了?”
  “嗯,那时候我也觉察出来了。”李明达叹道,“不过他那时该是因圣人要给我招驸马的缘故,才故意躲着。为小时候的事记仇?不至于吧……”
  田邯缮不解问:“贵主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些?”
  “我在想我是不是小时候把人欺负过了。”李明达有些歉疚地看田邯缮,“那时候可没少拿虫子吓唬他,他每次哭得都跟杀猪似得。而且还被我恫吓,怕得他不敢跟魏公说实话。想想这孩子也挺可怜,被他最怕的小虫子折磨之后,还要被我当马骑着。”
  李明达坐问田邯缮,“你说我那会儿怎么那么调皮,会欺负人?”
  “哪有孩子不调皮的,奴像公主那么大的时候,也干过一些事,现在想想挺无聊可耻的。”田邯缮害羞道。
  “是么。”李明达感兴趣问是什么事。
  田邯缮:“不大好说,太恶心人了,可不能污了公主的耳朵。”
  “小声说,我不怪你。”李明达好奇道。
  田邯缮:“奴六岁的时候,是被宫里的一位姓乌的老太监带着,他总管着奴,还喜欢那手指头粗的柳条打我的屁股。有一次被他打狠了,奴就悄悄地在他私藏的酒坛里,撒了一泼尿。后来那老太监每次喝酒的时候,都会咂嘴感慨,说这酒果然是放到时候了,终于变了味道,更好喝了。”
  李明达笑个不停,“你这个可乐,有意思。”
  “其实奴瞧魏世子小时候虽被贵主耍得团团转,但心里却是愿意的。每次他被虫子吓过之后,公主拿糖哄他,他总是笑嘻嘻地十分开心。奴记得他还说过,愿一辈子都吃公主给的糖。还说要造带公主出宫,离太极宫远一些,这样公主就可以安心的随便和稀泥,不必担心被圣人发现挨了训斥。瞧瞧,他这是多么真心敬着公主!”田邯缮回忆道。
  李明达忍不住又笑,“他还说过这些话?我倒是不记得了。”
  “时间久远,再说贵主那时候的年纪小,不记得也正常。”田邯缮笑道,“但奴那时候已经不小了,因为瞧魏世子人长得俊俏,心也善良,和公主玩得最来,还想过……”
  李明达瞪他一眼,问他想过什么。
  田邯缮挠头赔笑,不敢多言。
  “听你这么讲,我倒该补偿他一下。他爱读书上进,就送些孤本给他,他应该会喜欢。”
  田邯缮应承,这就照办了。但送书不能无缘无故,总要找个由头,就以前些日子他帮忙贵主查案为由送过去。
  次日,秋高气爽,万里无云。
  两仪殿内百官朝奉,畅谈几年丰收之美事,圣心大悦,随即宣告赐宴百官于南海池畔。
  韦贵妃此事则带着众多皇亲子弟和世家贵妇在西海池边赏景乐呵。韦贵妃也不是个事多之人,只打发大家尽兴,努力令场面更热闹些就罢了。游船的,赏景的,人多也就热闹起来,没了拘谨,大家互相言谈甚欢。
  尉迟宝琪和魏叔玉以及诸多世家子弟来了。
  世家女们见状一个个粉面含笑,娇娇羞羞跟在母亲身后,时不时地往那边的英俊少年所在之处瞄一眼。
  只要是适龄未订亲的女子,来之前必然在家已经受了长辈提点,被告知这次庆丰宴是可以令她们可收获自己感情的好机会。所以很多未订亲贵女们的眼睛总时不时四处搜寻,忍不住地往那些样貌家世最出挑的子弟们身上看。
  魏婉淑和周小荷则随裴氏走动。
  周小荷趁着自己姨母和其她贵妇们闲聊的工夫,特意拉着魏婉淑到一边说话。
  “怎不见他人?我瞧他母亲弟弟都来了。”周小荷有些急道。
  魏婉淑恍然道:“倒忘了,他而今是刚受封的大理寺少卿,照规矩此刻应该还在两仪殿,估计一会儿会移步南海池。”
  “啊?那我岂不是白来了。”
  “不白来,再等久一点就是,这宴席一直到晚上才结束呢,你急什么。回头等圣人那边歌功颂德完了,到时就会见到了。你就不能矜持些,耐着心思等?”魏婉淑嫌弃道。
  周小荷忙赔笑知错,然后靠在水榭边的栏杆上,望那边已经乘船的几位贵公子。竟还有朝她微笑点头的,周小荷转过头去,不愿理会他们。只觉得个个平庸,不及房遗直一根手指头。
  随后,周小荷就看身边的魏婉淑,结果发现魏婉淑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方向。
  周小荷顺着她目光看过去,就见尉迟宝琪正在距离她们十丈丈外的竹林边,与一名身材胖胖的少年聊天。
  “那是谁,和尉迟宝琪一起的?”周小荷问。
  “房遗则,房世子的弟弟。”魏婉淑这时候收回目光,别头去假意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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