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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湛露-贵花嫁系列-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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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时他变得会和她客气讲礼了?她看著他,点点头,自己也坐起来。
  “刚才看你睡得好香,我就先出去转了转,这小镇早上没有多少买卖人,我就和掌柜的要了点早点,你要是饿了,我们一起去吃。”
  邱剑平看到桌上还摆著一面铜镜,铜镜中正好映出自己,她的仪容还算整齐,只是满面的疑云,一回神,忽然发现白毓锦赠给她的那根钗匕凭空不见了!取而代之的是别的东西。
  她用手一摸,将那件东西拔下来——竟然是一根叶梗,而且是荷花的叶梗!
  原来,一切真的不是梦,昨晚她和金大少、打晕她的神秘人、被迫答应的约定,以及那一杯迷倒了她的神秘酒液,一切的一切,都不是她的幻觉。
  白毓锦凑过来,故作好奇地问:“这是什么?咦?你什么时候去找了这么新鲜的叶梗?又是从哪里找来的?我原来送你的那柄钗匕呢?”
  她面色尴尬,不知道该怎样回答,只好支吾著掩饰,“昨天晚上我出去走走,大概是在外面弄掉了,就随手摘了一根枝条当钗子用。”
  听完后他笑了笑,“没事,丢了就丢了,那种东西本来就是别人送的,又不是丢不起,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  他说得自然轻松,邱剑平却不可能如此轻易对之。
  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楼下的桌子旁,白毓锦热烈地让她吃刚出炉的蟹黄小笼包,她默默地咬了一口,食不知味。
  一瞥眼,无意间看到旁边的桌子上也有人在吃东西,正是神兵山庄的那几个人,昨天晚上差点被对方看破自己的行踪,今天她的心中依然不安,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。
  那边的人似乎也在偷偷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,不知是否起了疑心。
  过了一会儿楼上又有人走下来,原来是李少甲一行人,只是昨天看上去还五官端正,有几分年少英俊、风流倜傥的李大公子,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用袖子遮掩著脸,躲躲闪闪地走下来。
  “李大公子,要走了吗?”白毓锦出声唤著。
  “哦,哦,是,是。”李少甲慌乱地回应。
  他起身拦阻,“李公子要走,走得也太匆忙了,我还没有给公子敬过酒呢。”他端著一杯酒,另一只手去拉李少甲挡著脸的袖子,一扯之下,众人已经看清,原来李大公子的一边脸不知何时变得青紫,肿得老高。
  “李大公子,怎么脸上带伤?难道是昨晚睡觉蹬了被子受了风?不对不对,大概是从床上掉下来摔伤的吧?”白毓锦好像还唯恐别人没看到,故意惊呼出来。
  李少甲满面羞愤地支吾几句,“哦,是,改日有缘再聊吧。”说罢便带著人急匆匆地走了。
  见他走远,白毓锦才朗声笑出来,“真是恶有恶报。”
  这一句话震动四座,邱剑平急忙拉了他一把,低声问道:“是你做的?”
  “我早说过要让他受点教训,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惩戒罢了。”他得意地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。
  “是你让求伯做的?”她蹙起眉头,“这世上多一个仇人难道就好吗?求伯久未行走江湖,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仇家,你贸然让他出手,只怕会惹来祸端。”
  “天大的祸,也比不了你重要。”白毓锦执起她的手,放在唇边亲了一记。
  她叹了口气,但这叹息中除了对他顽劣性子的无奈之外,还有难解的柔情、纵容、宠溺和疼惜。
  守在他身边十余年,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处事风格?只是没想到他会下手如此快,还没有离开客栈就打了李少甲。
  不过……那样的人,是该给点教训——她的心中其实也是这样想的。
  唉,跟在他身边,难免会受他影响。
  猛然间,想起金大少昨夜那番古怪的表述,她的心又悬了起来。
  金大少俏无声息地送她回来,背后是不是还有新的计划?他若真的如他自己听说,那么想得到她,怎么会放她回来?
  他说如果得不到她,就有可能要威胁白毓锦的生命,这样一个身分神秘又实力强大的敌人,她该怎样应对?又该不该和白毓锦说呢?
  她只顾自己想得出神,不曾留意,在身侧的白毓锦也正用复杂幽深的目光看著她,那眼神,与金大少的目光如出一辙。
  可惜,她错过了。

  第七章

  盘锦是东岳国最大的丝绸交易城镇,每年四月,盘锦会举办一年一度的锦月,也就是东岳国丝绸交易的集中月。
  按规矩,因为白家是这个业内的龙头老大,又有著「皇商”的身分,所以必定要他家的人到场,采购完丝绸之后,方可宣布正式开市。
  今年大家老早就聚集在盘锦的菊花楼,等著大小姐白毓锦的到来,但是左等右等,只等来白家大小姐的车马队伍,没有看到她本人。
  “怎么回事?万金小姐不出面,是今年换了掌柜的了?”明元丝绸庄的老板喃喃自语。
  “之前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传闻啊,只听说她家最近换了个姓许的管账而已。”家和蚕站的老板也不甚了解。
  “不管她来不来,今年的锦市肯定会照样开张。”坐在一边阴沉著脸的那个青年,因为左边脸还有青紫色未褪,所以脸色显得更加难看,这就是先赶到盘锦的李少甲。
  明元丝绸庄的老板不安地说:“我们在这里谋划的事情会不会早就传到她的耳朵里,所以这次故意不来?”
  “那不是正好?她白家在这个行业里作灭作福了好多年,大家都是心中有怨不敢发,如果她不出面,就表示她连和我们谈判的机会都不要了。”李少甲冷冷地表示。
  家和蚕站的老板却有另一重不安,“原本张罗这事的是柳东亭,可是眼看开张的日子要到了,他人却没来,该不是这小子故意晚来,打算把我们当作枪靶子推到前面去吧?”
  大家听他这样说都打了一阵寒噤,明元丝绸庄的老板又喃喃自语,“万一是柳东亭和白家私下联手,故意骗我们,想试探我们的真心个意,那可就……”
  李少甲拍案而起,“白家有什么了不起的?值得我们这么怕她白毓锦?我偏不信邪,就要来个硬碰硬,看看到底谁强过谁?”
  他们在茶楼上的议论引得坐在一角那张桌子之人的注意,有位身著银白色袍子,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公子最是饶有兴味地听他们说话。
  明元丝绸庄的老板比较警惕,意识到他们这边公开谈论和白家对著干,有可能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,又见那个公子一直看著他们,就咳嗽一声,用眼色示意同伴们放低声音,让李少甲坐下来。
  那公子看到他们已经留意到自己,遂一笑起身,拱手道:“在下是京都一个小小丝绸店的老板,这次来盘锦凑个热闹,能见到各位真是荣幸,不知道可否交个朋友?”
  明元丝绸庄的老板忙应和著还礼,“公子是从京都来的?那里可是天子脚下,是个大地方啊,一看公子身上穿的衣服,就不是寻常的丝织品,用的是银霞丝,织的是秋海纹吧?这种布匹和技术,可是很少见的。”
  那年轻公子见对方一眼就认出自己身上的衣服金贵,并不惊讶,毕竟做丝绸生意的老板天生都有一双对丝织品特别敏锐的眼睛,“这是家母为在下准备的,说是一定要穿著店里最贵的商品出门,才不至于被盘锦的各位大老板笑话,也不至于丢了自家的招牌。”
  听他这样轻松的戏谑自己身上的衣服,众人都释然了些,一起笑了。
  家和蚕站的老板问道:“公子在京城的买卖做得如何?不知道店名是什么?”
  他摆摆手,“刚刚开张不过个把月,比不了那些老字号,勉强糊口罢了,店名也起得一般,叫……云裳。”
  明元丝绸庄的老板笑道:“这名起得倒是很雅致,一定让人过目不忘,还没请教公子的大名是……”
  “哦,看我,见到各位都高兴得忘记说名字了,在下姓龙,龙行云,表字四海。”
  李少甲斜眼睨著他,口气有些不屑,“龙公子的名字倒是气魄很大,在京都里不怕犯了皇上的冲?”
  “在下是无名之辈,皇上顾不得我这等小人物的。”他谈吐优雅、容颜俊美,人又很谦恭有礼,几句话就哄得明元丝绸庄的老板与家和蚕站的老板对他很有好感,只有李少甲还是冷眼看著他,像是不大放心。
  “刚才各位说白家欺负人,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?在下因为初入这个行业,只知道白家是皇商,在这个行业势力很大。”龙行云终于把话题扯回到最初的谈论焦点上。
  明元丝绸庄的老板此时已不拿他当外人了,叹口气解释,“白家是皇商,势力当然大,而且他家垄断丝绸业上七成的份额,谁见到了白家大小姐不要低头问声好?按说呢,这么多年白家也算是做得还行,但是近几个月这个白毓锦主事越来越古怪,蚕丝的收购价格低了两成,卖出的价格倒是高了三成,这一低一高你算算她要赚多少?”
  龙行云皱眉道:“还有这种事?那这个白毓锦真是辜负皇上对她的信任了。”
  提到皇上,家和蚕站的老板更加谨慎地四下看看,“这话可不敢乱说,白家财大势大,地方上的人都怕她家,小心不要被别人把话听了去。”
  他的话音刚落,李少甲便不耐烦地一挥手,“既然柳东亭还不来,那我们今天也别等了,散了吧,明天再商议要怎么办。”
  几位老板点头同意,起身和龙行云告辞。
  这时自楼下跑上来一个青衣打扮的小厮,很清秀俐落的样子,他笑咪咪地跑到龙行云的面前,说了声,“少东家,你等的人到了。”
  李少甲回头看了银袍公子一眼,只见龙行云正对他微笑点头,像是告辞,他也就随意点头还了个礼,匆匆走了。
  见众人已离去,龙行云脸上的笑容忽然慢慢融掉,那本来平易近人的气质仿彿有神力点化一般,倏地变得冷峻威严,让人不敢逼视,一举一动都透著优雅的贵气,连声音都放缓了许多。
  “让他到后院见我。”简单的一句话,却是迫力十足。
  龙行云,表字四海,这当然是一个化名,平民百姓谁敢叫这个名字?这不过是东岳国当今皇帝皇甫朝的江湖化名罢了。
  在宫内住得久了,总向往外面的世界,听说盘锦现在热闹非常,龙行云便一定要过来看看,而且对于白家,他也有不少的疑问和好奇,想一并弄清楚。
  今天他在楼上等了许久,没等到白毓锦出现,不过听到这些小商贩对白家的抱怨,倒是不虚此行。
  这座茶楼连带出租客房,不过房间不多,后面的小跨院已经被他全部包下,西厢房中,他等的人就在那里。
  一见他走进去,那个人急忙起身要跪,他抬了抬手阻止,“出门在外,不必跪了,你来我这里,有别人见到吗?”
  “没有,草民是只身前来,又故意穿得邋遢些,那些富家老板们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。”那人抬起头,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面孔,这就是李少甲他们苦等的东岳国京都中的养蚕大户,柳东亭。
  龙行云斜著身子靠坐在椅子中,用下巴点了点,示意让他也坐著,柳东亭连忙笑道:“圣驾面前哪有草民坐的地方?草民就站著回话好了,当日由草民召集的那些丝织会的人差不多都已到齐,现在只差白家没有来人。”
  “你不用心急。”龙行云慢悠悠地表示,“我听说这个白毓锦是个很厉害的女人,只怕是你们已经走漏风声,被她知道了,所以故意不来或迟来,不过如果朕真的掌握证据,证明白家的确有负圣恩,从每年的进贡丝绸品中贪污了大笔的货款银两,肯定会给你们小商贩一个公道。”
  “多谢皇上。”
  听到皇上亲口保证,柳东亭欣喜若狂,刚要拜倒谢恩,龙行云又一摆手。
  “不过,如果让朕知道,你上报的事情有假,是故意和白家为难,朕也不会饶过你的。”
  “是,是。”他连连点头,“草民不敢,草民得到消息,今年年初白家从织造总府那里领取了三万两白银,一万两黄金,用以采购今年底的蚕丝,市价是每斤蚕丝为七钱银子,但是白家非要我们降到五钱银子,再由此多赚一笔,然后做成成衣,增加单品价格,每件衣服的卖价比往年又多了两成……”
  龙行云蹙眉打断他的话,“这些朕已经知道了,朕只是不明白,白家身受皇恩这么多年,白毓锦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,敢在朕的眼皮下做这种事情?”
  “大概是仗著自己身受皇宠,所以才作灭作福,皇上正好藉著这次机会,把白家的织造权和采办权一起收回,如今愿意为皇上效命的商家比比皆是——”
  “也包括你,是吗?”龙行云无声地勾唇一笑,那笑容说不出是什么含意,“朕说了,你不要急,如果该是你的,朕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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