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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

华灯初上时-第4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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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明昭似乎不忍看她,脊背挺直地目视前方,但踏下去的每一步都极为飘忽不稳。
  叶莲灯看着他的背影,恍然间分不清那究竟是明昭还是麻子。
  大概……
  末路英雄的悲伤,也不过如此吧。
  忽然,树丛枝叶窜动,几名青衣人落在槐逸身边。他们先是朝他行了一礼后,又对邢墨施了一礼。
  “见过二位宫主。”
  槐逸示意他们起身。
  为首的那个人道:“属下立刻就去追剿前党余孽。”
  然而槐逸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明昭的背影,他挥了挥手,素日里的笑容被掩在一副一场冰冷的面孔之下:“不必追了。”
  几人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  宫主不是一直要将前党赶尽杀绝的吗?
  见他们不解,一直沉默地站在叶莲灯身边的邢墨终于开了口,“下去吧,确实没必要追了。”
  几个人不再多问,立即闻言离去。
  周遭安静了好多,邢墨的视线遥遥地定格在叶莲灯的视线所及之处,嗓音依旧淡淡的:“如果朱云死了,那么他也一定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  天幕的云被拆成一簇一簇,原来不知何时,已经到日暮了。
  雨后初霁。
  天边红色的云霞染红了天际,乍看来像火在烧。
  绯红的云霞落在朱云脸上,明昭步伐一顿,抱着挚爱的尸体在原处了立好久,终于重新迈开了步子。
  然而——艰涩沉重、举步维艰。
  红霞衬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,将两人的影子团成一团,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分离。
  “可惜,他们十年来一直都活在狂风骤雨的压抑中,重见阳光,却并不能安然畅想这雨后的自由了。”
  说罢,叶莲灯不禁抬手遮住了阳光。
  明明是夕阳,却如朝霞般绚烂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  真的,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什么话还是讲出来的好,否则两个人明明都为彼此做了那么多,却并不明白对方最想要什么,到头来只有遗憾唏嘘了。
  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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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伍拾壹 金玉
  马车有些颠簸,叶莲灯手枕脖颈躺在满车的稻草上,恣意地享受深秋的阳光。
  “墨墨,你说这平家村大概过多久就会恢复往日的繁华呢?一年,两年?五年?”
  无雁门的恩怨结束之后,平家村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。叶莲灯和邢墨回客栈的时候,发现那些江湖人全都中了迷药,平家村大白天的却听不见人声。第二天,势必有许多人从不同的酒馆醒来,好想睡梦中经历了大梦一场,各自回家,他们不知平家村最大的酒楼为何就没了,也依然不知无雁门背后真相究竟是什么,趁兴而来败兴而归,出名的愿望没有达成,谁也不会提起自己昏迷的事情。
  邢墨牵着缰绳,淡淡说道:“最迟三个月,这里毕竟是三国交界之地。”
  叶莲灯十分讶异:“这么快吗?现在平家村的人白天都不怎么出门,和死城没什么分别。”
  “这还不是真正的死城,你听过屠城吗?屠城过后那才是真正的死城。”
  叶莲灯不再说话了。
  马车平稳了不少,她有些犯困。
  “还有多久到啊?”
  “不到两日。”
  他们离开了平家村。
  昨日的事情后,慕容涵秋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慌起来,看了叶莲灯一眼后便立刻离去。
  而叶莲灯也立即发现苏谢不见了。
  邢墨推测苏谢有可能被流寂带走了,所以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大漈。
  大漈——满载了她、邢墨和澜炽过往的地方。
  叶莲灯百感交集。
  他们本来是打算走着去的,走到一半叶莲灯忽然吆喝有些累,邢墨便从一位大伯那里买了一匹运送稻草的马车。
  他们昨日回去在客栈歇了一晚后,今日一大早便辞别了高大姐。高大姐照样和他们调笑了几句,但也不在挽留他们。
  走之前,高大姐还赠了一壶淡酒,他们便轻裘上路了,除此之外便只带了华灯和刃雪这一琴一剑而已。
  忽然要走了,叶莲灯回顾这段时光,一一想起了明昭、朱云、高大姐、苏谢、流寂、慕容涵秋。
  总觉得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却很难让人厘清头绪。
  她想了半天,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声。
  “叹什么气?”邢墨清澈醇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  “没什么,只是忽然想起了朱云。他们的悲剧是从明昭开始,却是在她手上的结束的。”叶莲灯咬着一根狗尾巴草,“或许,朱云也只是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,她把自己困在无雁门的噩梦与师傅的恩情与明昭的痴恋中,她这一生,永远也没有走出十月十三那一天。”
  邢墨等着她的下文,叶莲灯思忖了一会儿才缓缓道:“明昭用自己方式守护着朱云,迷醉地清醒着。朱云也用自己的方式回避着明昭,一个人浸在仇恨中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谁都不愿坦诚地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吧。”
  “嗯。”一个简单有力的回答。
  阳光从稀薄的云层里钻出来,洒在叶莲灯脸上。她闭上眼,叶莲灯笑盈盈地问:
  “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清楚吗?”
  邢墨微微一顿,然后轻飘飘一扬马鞭:“走吧,到了大漈后,你想知道什么,我全都告诉你。”
  …
  不平安客栈。
  高大姐今日没有描眉化妆。
  一张别有风韵的脸裸露在空气中,莫名给人几分不近人情的威压。
  她只留了一扇半掩的店门。
  手上正飞速地翻动着什么书卷样的东西。
  她翻了许久。
  屋内灯光昏暗,她前前后后一共燃了两柄短烛。
  然而,她翻阅的东西似乎并不有趣。越往下翻,她面上的表情越是凝重。
  “来人!”
  忽然,高大姐朝着虚空一喝,一个人影立刻从暗处飞了出来。
  高大姐冷然开口,丝毫不留感情。
  “传我令,立刻击杀叶莲灯!”
  此话刚一说出,黑影便立刻起身欲离去。
  然而,他刚一站起来,便身子一歪轻飘飘地倒下了。
  高大姐微愣,急忙一看。
  那人的皮肤已然变成了紫色,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。
  她重重地闭上了眼睛默哀了片刻。
  便低喝道:“谁?”
  话音刚落,所有的店门悉数被打开,露出了空旷的长街——以及一个身着深灰色华服的男子。
  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,礼貌一笑:“晚生是来寻人的。”
  高大姐不怒自威:“那你何故杀我门人?”
  男子却并没有答话的意思:“我想问前辈见过这两个人吗?”
  高大姐想知道他的身份:“何人?”
  “一个叫苏静玄,是晚生的师妹。”男子顿了顿,温文尔雅道,“听说她还有一个名字,叫慕容涵秋。”
  高大姐挑了眉,在听到师妹二字时面色立刻更加沉了下去。“你是众生苦的人?”
  “这么说,高先生一定认识她了,而且是知道她真名那种程度的认识。晚生不才,是众生苦的地之一脉,您可以叫我鬼指。”
  “你来我这里找人?萧不辞没跟你讲过紫竹林和众生苦水火不相容吗?”
  “真因如此,我那叛逃了的师妹才最有可能躲在先生这里。”
  “不认识。”
  鬼指似乎也并不打算刻意追问,又问了第二个人:“那先生认识渔公李凉衣吗?”
  高大姐紧蹙了眉。
  鬼指继续道,“听闻三年前他身受重伤,曾来过平家村。”
  高大姐掷了一粒算盘珠出去,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意:“找人的话来错了地方,趁我还不想发火,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!”
  鬼指轻轻闪过,但是珠子仍然擦破了他的衣服。
  他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,又笑了笑:“既然如此,晚生已经来到了这里,就替师尊办一件事吧。作为紫树林的前任首脑,您曾断她一指,您若是死了,她老人家一定会很是开心。”
  “啧,小辈的口气真是狂妄!”
  高大姐动了。
  她拿起了桌上的算盘,双手娴熟地一拨,数颗珠子便一齐掉落了下来,砸在地上,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。
  空中有银光跃动。
  仔细一看,是树根连着珠子的银丝。
  银丝像是有生命一般,随着高大姐的手指飞舞。鬼指从袖中抽出一柄折扇,立刻被绞成了碎片。
  银丝舞动。
  鬼指不慌不忙地在其中闪避,他能躲过珠子的攻击,但却并不能分神躲过银色的丝线。
  不多时,他身上的衣衫便破碎不堪了。高大姐沉着脸,打算给他致命一击,银丝在她指间织成利网,本来要牢牢缠住鬼指并削断他的脖子,却在最后一刻被他闪开,只是削掉他右臂上一大块皮肉而已。
  但是,他脸上仍然挂着从容的笑容。
  “您的力道弱了很多,您难道不知道吗?”
  高大姐不想和他废话,银丝算盘上的珠子被抽尽,却全被他一一闪过。
  果然,是她速度变慢了。
 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夜被苏谢下了毒的酒。
  “时间差不多了,您还没有杀掉我,便已经输定了。”
  鬼指后退了一大步,一抽出空闲,当即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布随意地包扎了一下伤口。
  “众生苦最善制毒与下毒,您忘了吗?”
  高大姐闭上了眼,另一只手挥了出去——那是她最后的一击。
  是一只她随身携带的小刀。
  然而鬼指却再次轻易地闪过,小刀擦过他的衣摆,将远处的一张桌子削成了两瓣。
  “徒劳无益!”鬼指笑笑,“一进门我便察觉你中了众生苦的独门毒药。那种毒药本无大碍,但是下毒者大概不知道此毒对功力越深厚的人来说危害越大,何况,您当年修的并不是普通的功体,正好与之相克。我虽不知道你之前中的毒是谁下的,但我真要谢谢那人了,此毒与我方才下的毒加在一起立刻产生了作用,这对您是致命的呀。”
  高大姐想立即杀了他。
  然而却不能。
  身体已开始不稳。
  每一处都在飞速失去知觉。
  珠子落了满地。
  发出如同金玉相撞的琅琅声音。
  腿好像已经不在了,渐渐地她脚下失去了支撑,重重跌在地上。同时,呼吸异常困难。
  “您就要死了。”鬼指理了理衣摆,在高大姐身边蹲了下来,“您知道您为何会死吗?”
  “是因为师尊吗?不是,师尊那么冷血的人,我即便帮了她她也不会感激我。”
  高大姐舌尖发麻,已经不能言语。
  “是因为李凉衣?不是,我以后自会慢慢找到他。”
  听到这个名字,她不自觉地想要握紧拳头,手上却使不上力。
  “是因为苏静玄?也不是,她不过是一枚弃子。”鬼指笑着说完了话,又站了起来,“您唯一的死因,是因为您的调查触及到了莲谷叶家。”
  他笑着拿过桌上方才被高大姐翻过的案卷,“我和那人尚有合作,你要杀他最在乎的人,我自然要展现我作为同盟的价值了。”
  然而,话音刚落,他便像摸到了烧红的碳一样急忙甩开了手上的东西。
  案卷一被扔在地上,便立即自己烧了起来。
  再看他的手,已经变成了黑色。
  鬼指微愣又片刻,又笑了笑,“高先生当真厉害,居然还留了这一手,如果不是众生苦三脉都有百毒不侵的体质,怕是晚生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。看来紫竹林有您在一日,就多一日的威胁啊。”
  “这牌匾,是李凉衣的手笔。看着碍眼,还请容许晚生将它整理一下吧。”
  随即,他便朝着客栈门口的牌匾挥掌击去。
  不知是不是用了什么药物,那紫金楠木制成的牌匾居然极为不正常地化作奇怪的灰末,在客栈门口铺落了一地,呛得高大姐低低地咳嗽出声。
  鬼指笑声谦和。
  “您还不会死,师尊的药极为折磨人,夜幕降临后,温度变冷,你才会慢慢地呼吸衰竭而亡。”
  这意味着,她要忍受两个时辰的窒息之感才会死去。
  在江湖上,众生苦和紫竹林虽彼此互相厌恶着对方的行为方式,却也都以残忍闻名。
  高大姐闭上眼,看来死之前还要受不少苦了。
  大概是因为手的原因,鬼指只是看了她一眼,便匆匆离开了。
  今夜没有月色,点点星光照进不平安客栈,散发微微寒光。
  她叫高钰。
  最初她本没有姓名,师父说“金玉相撞,你就替为师站在高处,并在适时谱出自己的乐曲吧。”
  今年,她已三十七岁了。
  三十年前,她七岁。
  她在荒山大雪里被师父捡到,从此成为了紫竹林的一员。那时候,她身边有许多同伴,练习之余,她们还能偷偷地在林子里打鸟玩。
  二十年前,她十七岁。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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