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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管理大道-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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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现代中国的悲观,年轻人是典型的现代教育和现代社会环境的受害者。语气坚硬,不过是替自己的“无情”找借口,充分证明“人”确是亚里斯多德所说的“理性的动物”;而内心不安,则是由于他毕竟是炎黄子孙,血液里不免流动着丰富的“情”。

中国思想,以儒家为主流,儒家的代表是孔孟。孔子的感情经常正当地自然流露,他认为“惟仁者,能好人,能恶人。”(里仁篇)哀乐好恶,都是人之常情,孔子并不加以排斥。孟子更进一步指出恻隐之心、羞恶之心、辞让之心、是非之心,为仁、义、礼、智之端。恻隐、羞恶,辞让,不外乎情,却是道德的基本,更证明情实在是应当有的。

墨子的爱人之情,更为浓厚;如果缺乏真情,那里谈得上兼爱天下?庄子主张“有人之形,无人之情”(德充符),但是,惠施替我们问得十分清楚:惠施:“人是没有情的吗?”庄子:“是的。”惠施:“人如果没有情,怎么能称为人?”庄子:“道给了人容貌,天给了人形体,怎么不能称为人呢?”惠施:“既然称为人,怎么没有情?”庄子“这不是我所说的『情』。我所说的『无情』,乃是指人不以好恶损害自己的本性,却能够经常顺任自然而不用人为去增益。”把人类的情,与自然的法则相结合,才能大公无私。庄子希望我们“忘我”,修养到“无人之情”的境界,不使你的情与我的情相冲突,物我两忘,看起来像“无情”,其实是“至情”。

中华文化最宝贵的特质之一,便是“情”。孔子宣导“德治”,主张用“情”来感化;孟子区分“王道”、“霸道”,亦即前者重“情”,后者重“力”。

中国人对情的重视,并不局限于父母、兄弟、子女、夫妇和朋友,也不仅及于贫苦大众。我们不但对“人”有情,对“物”也有情。贵物、惜物,应是儒家文化陶冶下特有的心态。

不幸的是,近代中国出现了若干“怕情”人士,他们极力攻击我国的“人情味”和“同情心”,甚至视为社会最大的乱源,更是国势不振的祸根。经常把“工业社会”和“农业社会”对比,肯定工业社会是不能也不必讲情的,特别强调“企业是没有感情的”,因为它不是慈善机构。并且相当“绝情”地“嫁祸”给达尔文的“物竞天泽”,认为“这种优胜劣败的理论,今天看起来,果然深受合事实”。

当然深合事实,因为宇宙万象原本是多元的,好象许多不同颜色的纱织成的什锦布疋,什么颜色都有。所以说它是任何一种颜色,就偏爱那一种色调的人看来,“果然深合事实”。

动物之间,有竞争也有互助。达尔文看到竞争的一面,归纳局部事实,自能“持之有故,言之成理”;克鲁泡特金则观察互助的一面,摘取另一部分事实,为其立论的根据。只有中山先生秉持我国固有道统,采取中道精神,明白揭示“动物生存进化,以竞争为原则;人类则以互助为宜”,再次肯定“人为万物之灵”。

管理现象,有互助也有竞争。重视互助的,便是“情的管理”。上司部属彼此无情,那里能够真诚互助?重视竞争的,即为“力的管理”,既然无情,只好诉之权威,以强权为公理,难怪“商场如战场”,工厂也必须向军营看齐,才能成为生产的战士。

讲求力的管理,就不能怪员工跳槽。美国企业界,员工越跳槽越显得有能力(便是我们所说的:有办法),越跳槽越有机会晋升,并且获得更高的待遇。然而,我们一方面宣布“企业是没有感情的”,强调“竞争才是生存致胜之道”,而另一方面,却又交相指责员工跳槽,岂非严重的矛盾?西方人尝自承为希腊人的后代,他们继承希腊的思想,以“理性”为主。他们的“个人主义”,认为人要自由,也应该独立。老板有决定员工去留的自由,员工也可以独立地工作,不必讲求对公司或老板的忠诚。

台湾地区若干“现代化”企业,对于美国式的“退一人极易”十分向往,以为老板可以开革不称职的员工,乃是天经地义的自由。然而,在感情上又希望员工“以厂作家”,对公司(老板)忠诚,并且不跳槽。同样地有人尽力鼓吹学习日本人的管理作风,却又高喊“爸爸回家吃晚饭”。这种无法“一以贯之”的观念,表现在前面那位年轻人的身上,固然是“有情”故作“无情”;而在一般管理者,则为“怕情”而终至“断情”:他们害怕付出情,却要求得到情;只取不予,把情给断掉了。

中国人从小就未养成独立的习惯,学校教育也不注重独立思考的培养,社会上守法、重法的精神不够,要把个人主义移值进来,恐怕形成自由而不守法,容易过度享受应有的权利,却因而忽略了自己的义务。

美国社会可以说是相当现代的,他们理重于情,却并不无情。参观过迪斯尼乐园的人,不难体认出那是个小小的有情世界。特别是追随过狄斯奈的年长员工,迄今仍然念念不忘他们已故东家那份浓厚的深情,更是令人感动。难怪二十世纪的西方大哲怀海德精通数理,却极力主张“情”才是宇宙的本体,委实叫这些“怕情”的华夏子孙惊奇而汗颜。

不错,情有善有恶。中庸说:“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,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。”“中”是“性”,由于未发,所以无有不善。“和”是已发而中节的“情”,亦即“情之善”;当然也有发而不中节的“不和”的“情”,那便是“情之恶”。管理者如果能够保持“中节之和”的状态,就不必“怕情”,否则难免“矫情”,徒然把“无情”当做挡箭牌,有利于己时再自慰“圣人亦未尝无情”,那就等而下之了。

“未发之中”是人人平等的,管理者以及员工,都有喜怒哀乐之情,在未发的状态中,并无善恶的分别,所以唐朝李翱说:“百姓之性与圣人之性弗差。”管理者有情,员工也有情,彼此站在同等的位置,才能够相亲相爱而得其和,而“和”是“万事成”的基础,为企业持续发展的主要动力。

“已发之和”却有待于管理者的“情的感化”,用至情、真情、大公无私的善情来诱发员工的“未发之中”使其“中节而和”。用现代的话来说,就是:公司全面照顾,员工以厂为家。

管理者能够发乎情而止乎礼,他就具备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的理想人格。这样一切管理措施,自然会本着“关怀”、“珍惜”员工的“情”,尽量求其“合理化”,这就叫做“时中”。相反地,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宰,当怒而喜,当哀而乐,结果毫“无忌惮”,因而“怕情”、“绝情”,终至断了员工的情。管理的效果,当然是越来越差。有一天发现“众叛亲离”,已经是癌症末期,无可救药了。

我们常常骂人“不近人情”,不近人情的人,是大家所厌恶的。管理者一旦自己标榜“不近人情”,便是把“未发之中”一笔勾消,对于现代化的“人性管理”,也构成莫大的障碍。现代化的管理者,应该也是不愿自陷于不义的。

现代中国人,绝对不反对培养公德心,绝对不否认“法”的重要和“守法”的价值,我们反对“情之恶”,亦即由于私心、偏心、欺心、疑心所引发的不和之情。我们以公破私、以正破偏、以诚破伪(欺)、以信破疑,便是中庸所说“自明诚”的修养功夫。孔子是实践主义者(力行近乎仁),他最看不起那些“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”坐着不动的人。只要我们抱着“弗能弗指”的决心,坚持“遵循而行”,绝不“半途而废”,便能克服“不中节”的缺失,使其“中节而和”。管理者“发而皆中节”,就不用“怕情”,便可能放心实施“情的管理”,真正达于“人性化”的境界。

日本新力公司创建人盛田昭夫,认为“经理人员应该将员工视同自己的子弟一般”,后来新力公司又将这种“关爱员工”的理念,应用在美国新力分公司的营运上,结果非常成功。虽然美国企管硕士总以为:管理就是决策的技巧;但是,真正具有丰富管理实务经验的主管,都不讳言对员工关怀和珍惜,才是重要的管理之道。而关怀与珍惜,即是真情的流露。

假若一位管理者,有本领让他的部属,跟他一天发生一天的感情,跟他三天发生三天的感情,久而久之,彼此的情浓得化不开,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。请问跳槽的情况,何由而产生?当年曹操一再高薪、高职劝诱关公,而云长未为所动,足证情谊重于利益。

中国管理者,应该体认“合则留,不合则去”乃是人之常情,惟有动之以情,自然留下部属,才是上策。事实上,管理者自己也是人,也有“人情”的需求,他同员工一样,需要被了解和同情。

一位深得员工谅解和拥戴的主管,便是获得员工至情的表征。依据作用、反作用定律,不信任将引起更大的不信任,而爱则会唤起超乎其本身的爱。但是,爱如果让人觉得强迫领情,则将引起反感,产生极大的不悦,所以诚是情的必具基石。

管理者诚挚地关爱员工,使员工乐于尽心尽力,处处体谅管理阶层的苦衷,彼此以和为贵,企业安得不顺利发展,同仁那有不互助合作的?不必怕情,不用矫情,更不能绝情,因为管理本来就是扩情的历程。

(全书完)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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