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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

从君记-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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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纵横交错,几乎将她淹没。
  她在这找了一下午?
  楚襄眉峰微折,还没出声,边上的流胤已主动说明了缘由:“修仪不让卑职插手,卑职也不敢打扰她,所以……”
  话语消失在楚襄抬起的手中。
  他迈过门槛,远远就闻见一股霉味,那是纸质物品长年累月被存放在暗处所致,十分难闻,他眼角微微一沉,直接拨开堆积如山的杂物走进去,劈手就把她拽了出来。
  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  岳凌兮慢慢抬起脸来,眸色泛灰,隐隐透出失落之情,“陛下,这里面没有一册记载了岳家被判流放的事情。”
  闻言,楚襄的心蓦然一软。
  几个时辰就把这么多卷宗看下来是非常费力的事情,她再天赋异禀也不该这么折腾自己,他本来有些不悦,可一见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,双手转而覆上她的肩膀,轻缓地掸去了上面的灰尘。
  “去换身衣服。”
  这话转得十分突兀,就像是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似的,她尚未从低潮中走出来,也没有深想,只恹恹地问道:“我们要出去么?”
  “嗯。”楚襄搂着她的腰沉声答道,“陈秋实在玉观园设宴为我接风,就在今晚。”
  岳凌兮暗色弥漫的眸底骤然一清,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了,拧过身子就准备回房去换衣,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,看了看他被海水打湿的衣摆,道:“陛下,我先替您更衣吧,要不然该生病了。”
  还算有良心。
  楚襄斜睨了她一眼,未置一词,径自揽过娇躯往外走去。
  酉时,玉观园。
  天色将暗未暗,依稀还能看清鹅卵石小径的尽头栽着什么颜色的花,远处一大团鸦青色的云朵渐渐朝这边飘来,领路的侍女们就点燃了小莲灯,柔柔袅袅地悬在身侧,随着她们轻盈的步伐荡然生辉,摇落满园。
  虽然离开席还有段时间,可陈秋实和夫人早已恭候多时了。
  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很多,接风洗尘之类的宴会已经算是最基本的东西了,但陈秋实派人去送拜帖之前却惴惴不安,因为他既弄不明白楚襄来的目的,又看不透他这个人,心里完全没底,所以当他听说楚襄收下了帖子并会准时赴约之后,立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
  只要不是油盐不进的人就好。
  正想着,月洞门的另一边传来了动静,他和夫人张氏立即上前相迎,未过多时,几道人影映着微光从花间柳下缓缓走来,到了近前,他没有细看便俯下身行了个正礼。
  “下官率内人恭迎王爷。”
  “免礼。”
  随着楚襄话音落地,前方引路的侍女也分花拂柳般地散开了,陈秋实抬起头来,这才看见他身后还站着一名亭亭玉立的姑娘,面容浸在薄翳下不甚清晰,但发髻却是盘起的无误,他当下便是一惊,连忙屈身请罪。
  “下官有眼无珠,不知夫人亦随王爷驾临,还请夫人恕罪。”
  世人皆知,宁王身边有位如夫人极为受宠,他便想当然地以为此次前来江州宁王是带着她随行的,谁知楚襄长臂一伸,直接将后面的岳凌兮揽到了身侧,曝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,尔后傲然道:“陈知州,这是本王的王妃。”
  陈秋实大惊,宁王何时娶了王妃了?
  岳凌兮亦在裙裳交叠之处轻轻地碰了下楚襄——他怎能这样说?别人只要随便一查就知道是假的了,到时他们的身份肯定要暴露!
  几人各有各的想法,一时都未出声,就在这时,张氏忽然踉跄地倒退了一步,差点摔进边上的花坛里,陈秋实见状皱起了眉头,才欲斥她失仪,却发现她面带惊异地看着岳凌兮,仿佛见了鬼一样,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脸色也变了。
  她简直跟柔儿长得一模一样!
  楚襄将他二人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,眼角锐光一闪,不疾不徐地问道:“二位似乎对本王的王妃有看法?”
  “下官不敢!”陈秋实回过神来,忙不迭地拖了张氏一齐请罪,“内人没见过世面,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多多海涵!”
  楚襄定视他片刻,直到他额角涌汗才悠悠开口:“无妨。”
  陈秋实悬着的心微微降下了一些,却仍未落地,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细细思量了,酉时已过,该入席了,于是他侧过身子让开一条道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  “王爷王妃请上座。”
  楚襄牵起岳凌兮的手,在众人的注视下昂然踏入了席间。
  玉观园是传统的江南园林,讲究移步换景,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假山池沼在五步以外绝无重叠之相,布置得相当精妙。这里平时禁止观赏游玩,只作飨宴之用,聘请的厨子也是江州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家,所以一席难求。
  美景当前,佳肴自然也更可口,岳凌兮却半天都没动筷子,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为楚襄布筷试菜的影卫,确保每一样食物都没有问题,然后才替楚襄盛入碗中。楚襄知道出门在外她格外重视安全这些事情,也就由着她去了,目光一转,落在了对面的陈秋实身上。
  “不知陈知州担任此职之前干的是什么差事?”
  他的话听起来漫不经心,却教陈秋实瞬间绷紧了心神,越发食不知味。
  “回王爷,下官以前只是个乡秀才,得前任知州的赏识,才来到衙门里做主簿。”
  “前任知州?”楚襄长指扣住杯沿,有一下没一下地旋转着,“本王听说他好像是暴病身亡的,连原因都没查出来就草草下葬了,可有此事?”
  陈秋实神色滞了滞,旋即平声答道:“王爷误会了,他是染了疫症,所以才尽快入殓的。”
  “原来如此。”楚襄抿了抿唇,似笑非笑地说道,“你一介主簿能够接任他的位置,也算是破格提拔了。”
  闻言,陈秋实露出了苦笑。
  “朝廷对下官的重用,下官感激涕零,只是那个时候江州的情况比较复杂,知州刚刚去世又逢天灾,农田道路尽毁,满城饿殍流民,惨不忍睹,两位即将赴任的知州都先后调去了其他地方,一直无人接手这里,老巡抚没办法,只好把衙门剩下的几个人组成一个班子,从最基本的开始治理,没过多久,朝廷任命的文书就下来了。”
  换言之,他的接任是运气,也是时事所迫。
  这件事里反应了不少弊端,比如官员的投机取巧,还有朝廷对地方统辖权的掌控不足等等,连御史台那些自诩清贵耿直的人都不敢随意置喙,陈秋实却在宴席上就这么说出来了,可谓胆大包天,然而楚襄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并未出言斥责。
  “你倒是直率。”
  “下官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,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陈秋实仰头喝了一口酒,脸庞透着暗红,越发有种豁出去的架势,“若是王爷要拿下官问罪,下官定不会有怨言。”
  “陈知州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,称得上是大义,本王又岂会责难于你?”
  楚襄轻描淡写地扔出一句话,有意结束这个话题,陈秋实亦是见好就收,不再多言。
  席间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,只剩侍女在长案旁游走布菜的窸窣声,张氏朝对面偷偷看了几眼,发现楚襄根本没怎么动筷,却亲自剥虾仁给岳凌兮吃,修长的手指上尽是红亮的汁液,几乎不堪入眼。
  连这种事都要代劳,看来宁王果真是把这位夫人宠到了骨子里。
  张氏如此想着,又忍不住看向那张万分熟悉的脸,虽然并非天姿绝色,但动静之间就像烟笼柳堤般让人分外舒服。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宁王捧在掌心呵护着,她也没有恃宠而骄,还主动拿来一只螃蟹要拆给宁王吃,不时与他窃窃私语,有种学生向老师交作业的感觉,宁王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,谑笑着把东西接了过来。
  她反倒有些不乐意了,似乎还想再尝试一次,宁王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让她碰,挑来湿巾三两下就给她擦干净了,她垂下长睫低声说了句什么,宁王骤然失笑,靠过来把她的手拽到了桌案之下,又贴耳说了些什么,神态暧昧至极,连张氏这等妇人看了都有些发臊。
  长得确实像极了她家柔儿,可行为举止却大相径庭,应该不是那个人……
  尽管如此,张氏内心依然忐忑不安,迟疑许久,终是忍不住试探道:“江州菜的味道偏淡,想必王爷与王妃吃不太习惯吧?”
  “本王在王都吃惯了辛辣之物,确实不习惯。”楚襄嘴角微勾,状若不经意地说道,“不过王妃是武陵人,应是正合她意。”
  张氏手一抖,差点把筷子摔在桌上,扭头再看陈秋实,亦是强掩震惊。
  她也是武陵人?怎么会这么巧?
  两人心绪不宁之际,楚襄富有磁性的嗓音又飘至耳边:“兮兮,把这碗汤喝了。”
  楚襄嫌她瘦她是知道的,所以在吃饭这件事上向来都非常听安排,他一发话,她便埋头舀汤去了,完全没注意到对面陈秋实夫妇的脸色已经变了几轮。
  她也叫兮兮,难不成真的是——可她当年不可能活下来啊!
  陈秋实紧盯着岳凌兮,内心已然方寸大乱,再没有说任何话。
  一顿饭就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,楚襄和岳凌兮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,一如在府中一样,陈氏夫妇却食不下咽,末了还要打起十分精神送他们离开,待园中只剩夫妻二人,才敢把潜藏在心底的焦虑和惧怕表露出来。
  “老爷,宁王是不是知道当年我们做的事了?他会把我们抓起来吗?”
  张氏攥着帕子来回踱步,已是心乱如麻,陈秋实一把拽住了她,眉间印痕深深,半晌才沉声吐出一句话。
  “若她是那个人,宁王就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……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  预祝大家粽子节快乐!
  PS:猜猜襄襄跟兮兮说了什么╮(╯▽╰)╭


第43章 滋蔓
  王都。
  宁王摄政月余,朝廷内务一切运转如常,因为临近年底,要处理的事情也比平时增加了许多,所以宁王已经连续在宫里宿了小半个月了,在他的铁腕下,三省六部的臣工们进宫觐见的次数也变得更加频繁。
  这天,夜言修将拟好的来年军费开支呈了上去,刚走出御书房,长廊拐角便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,似有重物坠落在地,他步履一滞,旋即转身朝那边走了过去,不料看见一地被风掀开的奏本和文书,两个姑娘正趴在那儿手忙脚乱地捡着,长裙沾满了灰尘,青丝亦纠缠在一起,甚是狼狈。
  奏本尚有些重量,不会被风吹走,文书则是一页页轻薄的纸张汇集而成,眼看着就要像雪花般漫天飞舞起来,夜言修一个箭步跨过去把已经飘到台阶下的两张捞进了掌心,然后又帮着她们把其他的逐一归本收拢,总算没有造成损失。
  完事之后,绿衣宫女立刻跪下来颤声道:“奴婢该死,不小心冲撞了大人,差点酿成大祸,还请大人饶奴婢一命!”
  闻言,夜言修顿时了然,此处长廊蜿蜒如龙,是有些阻碍视线的死角,这小宫女或许是走得急了些才撞到人的,幸好都没有受伤,文书有少许弄脏尚可补救。
  无独有偶,宫女口中的大人——宋玉娇与他想到了一处去,轻言细语地安抚着惊慌的宫女:“不要紧,你快起来吧,没有撞伤就好。”
  “多谢大人,多谢大人!”宫女磕了个响头,匆忙退下了。
  宋玉娇这才转过身向夜言修婉婉地福了福,道:“幸好有大人在,否则我今天定是交不了差了。”
  “我也是恰巧路过。”夜言修笑了笑,目光掠过她怀里捧着的一大摞文书,稍稍一顿,“怎么,中书省今儿个有这么多东西递上来?”
  宋玉娇叹了口气,眸中浮星四坠,似含了万般无奈。
  “大人不知,这已是积累了三日的。”
  三日?那平均分摊下来也太少了,照本数看来,只怕中书省一半的舍人都在磨洋工,怪的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,其他臣工们都忙得不可开交,中书省怎会这般清闲?
  夜言修起初不解,但略一深想便明白了。
  楚襄近来有意分权治之,将部分诏令的起草与校对之务交给了翰林院,如今楚钧临朝监政,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竟越发重用起翰林院来,前些天还在上朝的时候当庭夸赞了几位学士,虽是只言片语,但已足够那些热衷于揣度上意的人去琢磨了。
  各种传言的甚嚣尘上也直接改变了这一批新晋士子的意向,从避之不及变成趋之若鹜,毕竟现在的翰林院已不再是纂修文史并写诗做赋的地方了,照这个趋势看来,以后兴许能有大作为。
  也难怪宋玉娇失落,这阵子整个中书省估计都是一片愁云惨雾。
  夜言修没有再提敏感的事,微微扬唇道:“不管如何,这些东西于你而言还是太重了些,不如我帮你一块儿送到御书房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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