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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颜朝-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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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关女帝和国师的风言风语,她以前也有所耳闻。但她只在大的场合远远地见过国师一面,并未看清过他的长相。怎么这个谢逐竟长得有些像国师吗?
  隔着轻纱,谢逐完全不知道亭内发生了什么,更看不清贺琳琅的神色,只是他面上没有丝毫慌乱,唇角仍噙着笑,就好像没有察觉出异样似的。
  “谢先生……”
  再开口时,贺琳琅的声音添了几分凌厉,“是哪个糊涂东西引的路?谢先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,怎能坐在那里?还不将谢先生的席案挪到本宫跟前来?”
  闻言,众人面色各异。
  贺缈低着头,手指摩挲着坐席边缘,皱了皱眉。
  “草民不过一介布衣,尚未得陛下召见,”谢逐眼帘微垂,“承蒙长公主不弃,才有幸来这曲水宴,又怎敢再僭越乱了尊卑。”
  亭内,贺琳琅攥着酒尊的手缓缓松开,“既然先生如此说,本宫便不强求了。”
  说罢便也不再与谢逐多说些什么,转头又与另一位郡主闲聊起来,对谢逐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。
  谢逐顿了顿,便自己落了座,仿佛刚刚那段插曲压根没有发生过。
  终于等所有人都到齐,同该寒暄的人寒暄完,贺琳琅才朝身边侍婢摆了摆手,曲水宴正式开宴。
  与普通宴席不同,曲水宴最重要的环节便是“曲水流觞”。将盛着酒的觞置于流水上,任其顺流飘下。觞停在谁面前,谁便要饮尽杯中酒,并赋诗一首,否则罚酒三杯。
  身着宫装的婢女从淬红亭中轻步走了出来,将盛酒的双耳羽觞杯小心翼翼置于流水上。溪水缓缓,托着觞朝下游飘来。
  贺缈只好戏文,对诗词向来不敢兴趣。若不是担心贺琳琅做出什么傻事,她也不会陪同谢逐到这曲水宴上来。
  她盯着那越飘越近的羽觞,眼皮不□□分地跳了跳。
  片刻后,羽觞稳稳地停在了谢逐的席案前。
  贺琳琅笑了,笑声冷淡而疏离,“听闻谢先生在晋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,本宫今日倒是十分想见识见识,大晋状元究竟是何等才华。”
  有人已看出长公主的心思,起身附和,“一般的作诗,对谢先生来说怕是太过容易。先生不若效仿古人,七步成诗可好?”
  还未等谢逐回答,贺琳琅便已拍掌叫好,“如此甚好。谢先生,请吧。”
  撇开用意不说,贺缈从未怀疑过晋帝的眼光。
  既然谢逐是义父钦点的状元,那必然是有真才实学的。七步成诗对他来说,想来不是什么难事。
  比起作诗,她倒是更担心贺琳琅在那羽觞里下毒……
  趁谢逐起身作诗,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时,贺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觞中的酒换成了清水。
  七步成诗果然没有难倒谢逐。
  可越如此,贺琳琅便越觉得谢逐危险。
  谢逐作完一首以烟为韵的七言,转身便欲回席。
  贺琳琅的视线却突然被他腰间别着的桃花枝吸引了过去,“……这洛水两岸的桃花成就了不少姻缘,先生入乡随俗得倒快。”
  似乎想到了什么,她眼底闪过一丝流光,“先生的桃花是何人所赠?不妨告诉本宫。今日时机正好,本宫或许能为先生求陛下赐婚,也算成全一段佳话。”
  将其他人完全晾在旁边,全然不顾曲水宴的流程,就这么迫不及待开始为谢逐拉红线……
  贺缈苦笑。
  看来贺琳琅是真将谢逐当成了蓝颜祸水,生怕她沉溺男色啊……


第16章 
  遭此一问,谢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。
  上一刻还在朝他发难,下一刻却突然关心起了他的婚配之事,这位宁嘉长公主当真比他预料的还要令人捉摸不透。
 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桃花枝,稍稍一顿,回答道,“草民多谢长公主美意,只是这花枝不过是饰物,并无其他含义。”
  “谢先生紧张什么,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,不会吃了你的心上人,”
  贺琳琅的轻笑声从亭内遥遥传来,却含着几分威势,“先生怎的如此警觉,倒像是心里有鬼似的。”
  谢逐眸色微沉,刚要开口,却被突然起身的贺缈打断了。
  “回长公主的话,公子腰间的花枝是奴婢所折。”
  此话一出,淬红亭内顿时传出些异动,却是没人再作声了。
  贺缈低垂着眼,嘴角勾了勾,她知道贺琳琅认出了自己,所以此刻不用抬头都能猜到她的脸铁定是绿了。
  为了让她这位长姐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挖了个坑给自己埋了,贺缈刻意停顿了一会,才启唇继续说道,“不过奴婢折花也只是为了应景,相合这春色,的确没有旁的意思。”
  “啪。”
  亭内静默片刻,才传出酒盏重重搁在案上的响声,紧接着便是贺琳琅的疾言斥责,“大胆奴婢,谢先生不知大颜风俗,难道你也不知?必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明知故犯,这样欺主罔上的丫头怎能留得?来人——”
  谢逐心头一沉,“长公主……”
  “长公主殿下,万万不可!”
  他话刚出口,却见对岸的方以唯竟是立刻站起了身,甚至还抢在他前头为他的婢女求情。
  两人异口同声,方以唯不由看了谢逐一眼,却也顾不上思及更多,转身朝淬红亭行礼,“殿下,微臣听闻谢先生身边的婢女都是皇上亲赐,殿下若处置了她,日后皇上问及,怕是先生也不好交代……”
  谢逐薄唇紧抿,向来温和的面容多了几分冷峻,“方大人所言极是。且此事多有误会,青阮心思单纯,行此举只是为了替草民解忧,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  青阮?
  贺琳琅怔了怔。
  耳畔风吹林动,她竟仿佛隐约听到了那固执倔强的童声。
  ——我叫软软,不叫贺缈。
  ——你在民间那么叫也就罢了。缈,是母后给你起的名字,寓意深远,你不可不用。
  ——缈无踪迹,果然是个“好名字”,应了我从小流落在外的乞儿命。
  见淬红亭又没了动静,谢逐偏头朝贺缈乜了一眼。
  贺缈这才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勉强朝淬红亭拜了拜,“长公主殿下恕罪。”
  她才不信贺琳琅会真的处置她,不过就是心气不顺,要吓他们出气而已。
  听见贺缈的声音,贺琳琅回过神,那股子气已经消了大半,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,“既然谢先生都这么说了,方侍书也为你求情,那便……算了。”
  之后的曲水宴,贺琳琅似乎是兴致欠佳,不仅没再为难谢逐,甚至说起话都少了几分精神。连带着那盛着酒顺流而下的羽觞杯也再没有飘到谢逐案前来。
  宴席结束后,一行人陆陆续续朝山脚下走。
  见刚刚唯一站出来替他解围的方以唯走近,谢逐稍作迟疑,便提步走了过去,“方大人。”
  方以唯愣了愣,下意识朝贺缈看了一眼,才应声,“谢先生。”
  “方大人刚刚在宴上出言相助,草民感激不尽,”说罢,他侧头朝贺缈,沉声道,“还不谢过方大人?”
  贺缈噎了噎。
  “!”
  方以唯一抬眼见贺缈当真要朝她行礼,吓了一跳,“不敢不敢,陛下……陛下她往日在宫里最心疼这些宫婢,若知道长公主惩处了她们,怕是会不大高兴。我只是担心陛下与长公主因一个婢女心生嫌隙。”
  方以唯不擅撒谎,看着贺缈就觉得心虚,又生怕被谢逐看出什么破绽。陛下正“深入虎穴”试探这位谢先生的底细,可万万不能让她拖了后腿。
  想着,她后退了一步,眼神有些闪躲,“陛下龙体未愈,我今日还要进宫面圣,便先告辞了。”
  谢逐微微颔首。
  面上虽不显,心里却仍然不太信她的说辞。女帝固然爱惜婢女,但必然不会越过同长公主的姐妹情分,又何来心生嫌隙一说?
  不过计较这些也并无用处,他只需承她这个人情就是了。
  与方以唯分开后又行了数里,已隐隐能看见他们方才来时的马车,路上的人也少了。
  谢逐放缓了步子,沉默了一路终于出声,话是对贺缈说的,“方才在席上,你为何贸然出来回长公主的话?”
  他双眼直视前方,虽还沉着脸,嗓音却已然恢复了温和,同往常并无两样。
  “我只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,没想到长公主多心了,”贺缈顿了顿,“是不是又给公子添麻烦了……”
  “上一回是被醉蓬莱的人赶出门,这一回差点被长公主惩处,还是一样的莽撞。可见我同你说过的话,你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,”谢逐转过头,眸色幽不见底,眉头微微拧着,一副想要呵斥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,“看来一定要受罚才能长记性。”
  一旁的明岩登时笑开了花,忍不住开口道,“公子,这丫头不懂规矩早就该罚了!”
  贺缈缓缓侧头,朝他危险地眯了眯眼。明岩哼了一声,只当没看见。
  谢逐拧着眉思考了一会,看向贺缈,“罚你回去抄全本《道德经》。”
  “啊?”
  贺缈和明岩皆是不满地叫了一声。
  明岩小声嘟囔,“这抄书算哪门子惩罚啊……”
  贺缈也是一言难尽地皱着脸。
  她小时候喜好武艺不爱读书,每每将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,也是领了一堆罚抄的东西,现在一听谢逐提起,就想了那时抄不完还让薛显玉歌一起帮忙,手都隐隐泛起酸。
  她纠结地扯了扯谢逐的衣袖,“要不,公子你罚点别的吧……我,我不识字!”
  谢逐淡淡地别开眼,“说谎,再加一遍《中庸》。”
  “……”
  贺缈痛心疾首。
  = = =
  烛火通明,窗棂上蒙着软纱,映着绰绰人影。
  隐隐能看出是两人靠窗而坐,脑袋抵着脑袋,伏在案上奋笔疾书。
  “陛下,奴婢困了……”
  玉歌欲哭无泪地放下笔,甩了甩已经泛酸的手。
  贺缈被她说得也涌上一阵困意,捂着嘴打了个哈欠,“你那抄了多少?”
  玉歌把自己抄的几张纸递给她,“才三分之一。”
  贺缈接过看了一眼,点了点头,“字迹还行。”
  薛显和玉歌是从小帮她抄书的,当年为了不让太傅看出破绽,三人用了很长时间磨合笔迹,才练得如出一辙。这种笔迹后来就被当作了贺缈的抄书专用,寻常不会使用。
  算算时间,贺缈已经有四五年不曾抄过书了,因此主仆二人的笔法都有些生疏。
  “陛下,奴婢真没想到还有再帮您抄书的这一天。罚您什么不好,罚您抄书……”
  见贺缈又提笔继续写,玉歌苦着脸,“陛下你还写得这么认真。真想知道这位谢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?”
  “他……”
  贺缈笔尖顿了顿,“等你见了就知道了。”
  玉歌的好奇心更加被勾了起来,刚要继续问,却被贺缈抬头瞪了一眼。
  “别废话了,快点继续抄,”她不由分说将另一支笔塞回玉歌手里,“今晚你至少得抄完《中庸》才能睡觉。”
  玉歌忍不住低声哀嚎,“咱们能不抄吗?拖到回宫那一日不行吗……”
  “笃笃笃——”
  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  贺缈眸色一凛,看向玉歌。玉歌也是惊了惊,扬声问,“谁啊?”
  “云歌姐姐,我是红袖。”门外女子脆声回应。
  红袖?贺缈皱了皱眉,不解地朝玉歌挑眉。
  虽说这些婢女都是她赐给谢逐的,但她也没闲到每一个人都记得名号。且因为她刚来就被拨到了谢逐跟前,清漪园主事单给她分了一间屋子,原本是给她一人住的,但贺缈执意要带上玉歌,于是便两人住在一起。而剩下的婢女都被分在两间屋子里睡通铺,所以和贺缈没怎么打过交道。
  “这几日她和奴婢在一处做事。”玉歌小声解释。
  贺缈点了点头,“去开门,看看她要做什么。”
  玉歌起身前去开门,穿着碧色衣裙的红袖站在门外,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,言笑晏晏,“云歌姐姐,我今天出府带了些点心,看你们睡得晚,所以来送给你们做夜宵。”
  “夜宵啊……”
  玉歌有些诧异,回头见贺缈已目光灼灼朝这里看了过来,便还是侧身让红袖进来了,“这怎么好意思,你太客气了。”
  红袖提着食盒走进来,看见窗边坐着的贺缈时,眼底亮了亮,“青阮姐姐在做什么呢?”
  “她在抄书呢。”
  玉歌从红袖手里接过食盒。
  见红袖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,贺缈随手把玉歌那支笔移到了案几下。
  “不过是闲来无事,抄些书打发时间。”
  “闲暇时抄书,姐姐不愧是公子跟前伺候的人,”红袖眸光闪了闪,“大家今日都在议论,说青阮姐姐跟随公子去了长公主的曲水宴,可见公子十分看重姐姐。”
  她叹了口气,“按说我们这群人都是一同从宫里出来的,可如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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